好在外間的兩個人並沒有聽到動靜,而是繼續著談話,陳穆揚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絲的詫異,“喬先生適才還讓我們即刻離開,怎麼突然轉變了想法,反而勸我與你合作了?”
喬雲樺沒有即刻回答,而是緩了緩,才說:“顧帥不是一直想要蘇徽意的命麼?這是個最佳的時機。”
沈薔薇緊緊的攥著手心,勸自己鎮靜下來,尤其是這樣的時候,萬不能打草驚蛇,輕舉妄動。後面兩個人再說了什麼,她都沒有再仔細聽,只是在原地站了半晌,仔細的想著對策,直至聽到腳步聲,她才又躡手躡腳的回了床上去躺著。
好在沒有人推門進來,她躺在床上,左思右想著法子,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怎麼也理不出思緒來。直到了半夜時分,外頭的炮火聲越來越大了,震得小樓都隱隱的晃動起來,連帶著頭頂的水晶燈都搖搖欲墜著。
外間傳出紛亂的人聲和腳步聲,有人推了門進來,“給她換衣服。”沈薔薇聽出這是喬雲樺的聲音,此時也不知道他打了什麼主意,只得裝出昏睡的樣子,由著丫鬟們為她換衣服。不出片刻,她便感受到有人將她打橫抱起,朝外走去。
她只覺得心跳的很快,仿若要自胸口跳出來似的,直至那人將她放在車上,她才微微的睜開眼來,飛快的掃了一眼,餘光瞥見喬雲樺上了車,坐到了她的旁邊。汽車很快開起來,車內寂靜無聲,窗外卻是雷聲陣陣,像是頃刻有一場大雨下起來。
也不知走的是什麼路,汽車一路都顛簸著,原本四下十分的安靜,卻忽而聽到喬雲樺說:“既然醒了,就別再裝了。”
他的聲音隱含著笑意和戲謔,這讓沈薔薇沒由來的心煩,便睜開眼來看向他,直截了當的問:“喬少爺這是又打了什麼算盤?準備帶我到哪裡去?”
喬雲樺的臉被夜幕遮擋的影影綽綽的,隱約透著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神情,冷淡的說:“這你就不要管了。”
沈薔薇被他這樣敷衍的回答徹底的激怒了,“原來我只當你還有那麼幾分的血性,現在看來,你不過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喬雲樺卻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一直就是個小人,是你看錯了!”他朝前若有似無的望了司機一眼,才又淡淡的說:“如果你想活命的話,就乖乖的配合我。”
沈薔薇嘲弄的冷哼了一聲,由於情緒太多激動,讓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喬雲樺靜靜地看著她,車內沒有開燈,窗外也是黑如潑墨,只有前頭那兩束車燈泛起點點朦朧的光芒,他其實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只是那雙眼睛在暗夜中熠熠閃著光。
他頓了頓,才說:“是麼?那就等著瞧好了。”話音剛落,她已經甩手給了他一巴掌,用一種極度失望和決絕的聲音說:“我寧可現在死,也不會做你的籌碼!”
她說著便要伸手去開車門,喬雲樺一面抓住了她的手,一面冷靜的吩咐司機鎖門,暗夜中彼此呼吸可聞,他的雙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肩頭,她慌亂的想要掙脫開,奈何他的力道太大,讓她如何也動彈不得。
用力掙扎著,更加的口不擇言,“你這個漢奸走狗,無恥敗類!天理昭彰,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她只覺得心內焦灼的厲害,仿若烈火烹油似的,洶湧滾燙。可是她已經沒有理智,尤其是在這種前路未知的情況下,幾乎滿腦子都是蘇徽意的安危,抬眼看向他,窗外透進的一絲微乎其微的光落在他的臉上,他面無表情著,甚至聽她這樣的侮辱謾罵,也連一分複雜神色都沒有。
只是平靜的,甚至是近乎殘忍的一種淡漠神情。他的雙手用力的抓著她的肩頭,聲音淡淡的,“你聽好了,無論是被人做籌碼,亦或是相要挾,都不要想著輕生,太愚蠢可笑!我告訴你,即使你此刻死了,也什麼都改變不了,明白麼?”
他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起伏,卻很快的恢復平靜,“我會送你到碼頭去,這裡的事你別管了,你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