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契丹人的熱鬧不同,周軍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員,默不作聲,吃過飯之後,將自己的兵器檢查了一遍,見沒有什麼不妥,倒頭便睡,現在的養精蓄銳非常重要,在戰場上,自己的反應稍快一分,結局便會迥然不同。
十月的天氣在北方夜晚已經很冷了,有些地方已經開始下雪,不過在營州這裡還不算太冷,所有將士都和衣而臥,身下貼著的幹牛皮擋住了寒氣的襲擊,很快周營中便傳來呼呼的大睡聲。
烏圖掃了一眼自己的族人,終於看出了差距,他小聲的傳令所有族人保持安靜,整個營地終於靜了下來,只是那些契丹人大數多都是睜著眼看星星,從高保寧擔任齊營州刺史以來,契丹人對高保寧就有求必應,如今十年時間過去,他們終於有機會打倒昔日高高在上之人,又怎睡得著。
到了丑時中分(凌晨二點)所有的周軍都已經醒來,反而那些契丹人開始打著震天般的呼嚕,周軍毫不客氣的用腳將他們踢醒,許多契丹人睡得迷迷糊糊,第一個反應就是要摸刀砍向踢他們的周軍,好在大部分都很快清醒,不由嚇出一身冷汗。那些揮刀之人自然不免被幾個耳光捆醒。
這裡離高保寧的營地還有二十里,在黑夜中至少要摸黑行走一個時辰以上,馬蹄在入夜前已用布裹住,除了那些契丹的老人和孩子留在原地外,所有的契丹青壯也和周軍一起牽馬而行,馬力要在作戰的時候使用,為了防止萬一,這裡所有的馬匹都被軍隊帶走。
此時正處於最黑暗的時光,一千多大軍藉著微弱地星光前進。草原雖然大體平坦,但也難免有溝溝坎坎,前面不時有人摔倒又默不作聲的爬起,連帶著那些牧民也不敢稍微發出大的聲音。
經過一個多時辰的艱難行軍,終於看見前方高保寧營寨的點點篝火。楊勇也不管有多少人會看到,楊起手:“停止前進。”
“停止前進!停止前進!”
一個一個向後輕聲傳下來,正在蠕蠕而動的隊伍靜止了下來。
“羅藝,楊石。”
“有。”
“你們兩人各帶一伍,將他們的營哨撥掉。”
“是。”
高保寧的營寨不同於草原上其他各族只是簡單的紮下營。而是深溝壁壘,不但有寨牆,還有陷井,高保寧是把這裡當成了一個固定地點經營。要想偷襲,唯有悄悄將寨門開啟,只是寨門前面設有兩座高高地遼望塔,從遠處就可以看到遼望塔上面的人影。
楊石和羅藝兩人悄悄的各帶四人鋪伏前進,楊石首先來到塔下,望著哨嗒上的人影。楊石頓時傻了眼,這個哨嗒上的身影縮成一團,一動不動,顯然是在睡覺。
這可難為楊石,若是對方在走動,許多致命的部位都容易露出來,這麼縮成一團根本無從下手,只是不理也不行,如果大隊人馬前進,很容易驚醒哨卡。
楊石向伍中箭術最好的楊嘯天看了一眼。楊嘯天搖了搖頭,黑夜中本來就難辨,要射中那個哨卡容易,只是根本不能一擊致命,反而打草驚蛇。
黑暗中“咻,咻”的二聲輕響。那邊羅藝已經得手,羅藝親自二箭,洞穿了塔上兩名哨卡的脖子,哨卡哼都沒哼一聲,歪倒在哨位上,象是彼此依偎著進入熟睡。
除掉哨卡,羅藝地人馬已經先摸到寨門,塞門口歪歪扭扭的睡著八個哨兵,按照高保寧的吩咐,今夜營中設了雙哨。只是他們過的太平日子太久了,上半夜還行,到了下半夜面對呼呼的寒風,一個個都受不了,靠在一起互相禦寒,結果一個人睡著,馬上傳染,所有人都睡得象一個死豬。
羅藝揮了揮手,五人一起撲上。將寨門前的哨兵嘴巴捂上,匕首在脖子上劃過。周軍只有五人而哨兵有八人,只能分兩次行動,其中一個周軍在劃開哨兵脖子時,那名哨兵反應太大,雙腳激烈亂蹬,正蹬在另一名哨兵身上。
那名哨兵模模糊糊的醒來,嘴裡咕嘟了一句,又翻身躺下,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出了一身冷汗,羅藝快步上前,一刀將他的脖子也劃開,那名哨兵的掙扎更加激烈,只是他周圍能蹬到的人都成了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