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後是樊梨花率領五百騎抵達,李定一揮手,樊梨花便立即帶領這支部隊轉向官道南側的撂荒野地中,與橫列的一隊步卒以及清漳水一起設定了一個套子,裹住了後方大軍的前進方向;
緊接著是王臣愕,其部三千眾,已經算是正經前軍,其人聞得訊息,飛馬而來,李定也不言語,只是往清漳水北岸一指,後者雖然心中一驚,但想起此戰前雙方言語,卻是毫不猶豫朝李府君躬身一禮,然後便率部轉上浮橋,抵達了清漳水對岸,順著北面的官道往武安郡中而去。
到了這個時候,軍隊的異動再也無法遮掩,即便是沒有人報信,後方的段威也終於察覺到了不妥,卻是在派出一名自東都帶來的參軍後不久就得到了明確回覆:
“段公!是李府君,他在前方下令,武安軍全體轉向,回武安黑帝觀安置!樊梨花部在做監督,王臣愕部已經開始轉向!”….
段威停在那裡沉默片刻,復又在馬上下令:“去尋王臣愕過來!”參軍打馬便走,須臾便折回:“王都尉已經過河!”
段威嘖了一聲,打馬向前,主動來尋李定,須臾片刻,他便就見到了自己的老下屬李定李四郎.真的是老下屬,他自家擔任兵部尚書許久,而李四郎也在兵部蹉跎許久.好像是一直負責修橋鋪路?
雙方見面,李定主動下馬,而與此同時,王臣愕部自此處浮橋進行不斷。“段公!”李定在馬下拱手行禮。
“這是怎麼回事?”段威只在馬上不動,卻看了眼同樣紋絲不動的張十娘,他心裡很清楚,這位堪稱絕世美女的李夫人絕對是一位只在宗師之下的高手,自己壯年成丹,卻漸漸荒廢,已經遠不是此女的對手了。
“回稟段公,天亮之前黜龍軍
便自西北方向突圍成功,如今已經全軍往我治下襄國郡而去,我要武安軍迅速折返,在武安郡立營,以作觀察。”李定言辭乾脆。“否則,在下怕是人地兩失。”
段威明顯詫異:“突圍成功了?西北面?”“是。”
段威沉默片刻,然後來問:“東都軍如何?”
“白公故意置之不理,以至於被徐世英一個營打穿了半個大營堂而皇之走了,然後黜龍軍西北面趁機突圍出去,於是白公幹脆讓鄭善葉帶領全營剩下兵馬出營去追.”
段威聽到這裡不由心下一緊,復又苦笑:“他倒是大氣。”
“白公自然大氣,軍隊兵馬隨意拋灑。”李定負起手來,抬頭看了看頭頂太陽,這才正色道。“其實,若從慈不掌兵的道理來講,拋灑兵馬以圖勝算是沒問題的,再加上局勢艱難,聯軍中可信的不可信的,弄成這樣我倒不怨他只不過,如今張行不是已經領著黜龍軍突圍出去了嗎?那我自然要收回兵馬,維護地方,還請段公成全。”
說完,又是一禮。
而他身後,張十娘一聲不吭,只是扶劍肅立在馬上,旁邊的武安軍也依舊如改道的流水一般轉到北面。
見此形狀,段威只能一聲嘆氣:“事到如今,莫說你講的有道理,便是沒道理,我也留不住你的兵馬.只不過,李四郎,我可以走,你能在我走後抵擋住白公的威勢嗎?”
“無妨的。”李定儼然早有思量。“今日之後,白公若能容忍羅術與薛公留在河北,自然也能容忍我留在河北,前提是武安軍要回來。“
“你早有準備就好。”段威點點頭,然後依舊在馬上來言。“既如此,你去北面,我自去南面收攏逃兵."
“這是自然。”李定繼續言道。“若屬下所料不差,白公之所以這般放任東都軍,本意也有今日了結後,不論成敗,立即折身去處置李樞的意思那隻要守住幾個要道,自然可以順路收拾逃散的東都軍。”….
“竇琦的兒子,叫什麼來者,守著武陽郡官道那個?”段威瞬間會意。“竇歷。”
“嘖!”段威立即頷首,卻還是不動,反而就在頭頂火辣辣的太陽下立住了坐騎。
而李定也不言語,過了一陣子,王臣愕部兵馬過完,又一支後續兵馬抵達,
在“兩位主帥”全都無聲也全都沒有去做任何動作的情況下,卻是毫不猶豫選擇了左轉走上浮橋,往北面武安而去。
這個時候,段威才好像回過神來,對著身前的李定道:“李四郎。”“段公。”李定依舊恭敬。
“事到如今,咱們下次再見不知道是何時了,我多說兩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