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於世,想要獨立自主是很難的,有時候不得不屈從於人,這也沒什麼可丟臉的。”
.”
“但是,即便是屈從於人,也要想明白自己想要什麼,想做什麼,不能丟了不能丟了心裡那口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段威言辭懇切。
“屬下明白。”李定正色來答。
“那就好,那就好。”段威點頭道,然後指向一側樊梨花。“讓這位五百主帶騎兵護送我過去,接手武陽的太原留守部隊後再論其他。”
“好。”李定自然無話。
段威再度點點頭,然後終於勒馬轉向,就在此處於春日午後的陽光下與李四郎分道揚鑣。
李定目送對方與數百騎兵往南而去,也不急著翻身上馬,而繼續立在浮橋側前方,監督部隊渡河折返。
就在武安軍被李定輕鬆奪回,部隊越過浮橋約莫過半的時候,黜龍軍也已經在張行的帶領下完全突破了韓引弓佈置數道防線,但也就是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走運還是不走運,白橫秋與薛常雄也已經抵達此處戰場。
伴隨著大宗師抵達的,還有浮在空中的一顆巨大金色棋子以及一柄金刀,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很顯然,追擊部隊過多過散,或者各有心思,根本沒能繼續維持之前的追擊狀態。
“落子吧!”薛常雄神情淡漠,心情輕鬆,理由也很充分。“前方已經突破,後方沒有兵馬跟上,這個樣子反而省得糾結了,落下這一子就算盡心盡力了!”
“你怎麼好像一直不耐煩?”一直鐵青著臉的白橫秋轉過頭來問。“天亮前咱們不是已經在大營說清楚了嗎?”
“說清楚了,但這次不是我不耐煩,而是怕你不敢落子認輸。”薛常雄言之鑿鑿。“白公,你最喜歡下棋,看架勢也明顯是以棋入道,既如此便該曉得,下棋最忌諱的便是局勢已定,猶作糾結!這一局,當日一擊不能中,昨夜又不能阻攔,便該只是盡人事聽天命.況且,若以天下為局,那棋盤如斯大,就更不要耽誤去東都落子去關西起龍了!”
白橫秋先是一愣,繼而失笑:“不錯,這次是薛公比我通透。”….
說完,其人不再猶豫,徑直向前飛去,巨大的棋子宛若無物,隨行無阻。
早就有準備的黜龍軍後軍立即捲起一面紫色大旗,明顯是雄伯南親自持那
面“黜”字旗在此斷後,但白橫秋根本不做理會,居然徑直飛了過去,那捲大旗立即跟上,卻明顯在速度上差了一層。而再往後的黜龍軍眼見於此,再加上之前夜間外加初次交戰時的見識,卻宛若受驚的野馬一般狼狽逃竄,偏偏速度相差太遠,只能如被分開的波浪一般往官道兩側的田野中逃竄。
眼見著身後雄伯南追來,而前方張行帶領一眾幫內精英鼓動著成團的寒冰真氣折返,十三金剛又不知道在何處,白橫秋毫不猶豫,忽然將足足數丈方圓的巨大金色棋子向著自己前方尚未來得及分裂的黜龍軍戰團砸去!
一子既落,炸裂破空之聲遮蓋住了一切,也似乎暫時停止了時間流動。
炸裂聲之後,便是數不清計程車卒哀嚎失措,是死傷遍地,是偌大平整的官道上忽然炸裂出一個巨大的斷坑,是外圍軍官努力在維持秩序、收攏部隊,是雄伯南的紫色大旗飛一般往斷坑處飛來,是已經逃到一側田野中的韓引弓猛地回頭,心驚肉跳,是方圓數十里內的各方軍隊驚疑來看。
白橫秋一擊之後,
並不著急離開,而當空宣告:“張三郎,想要以一次突襲便來壞你勢頭,是我自大了,這一劫不用你說,我來告訴天下,算是你得手!但天下如局,足堪承萬物,不止你我,但凡是這天下人都要來作這一局,屆時誰勝誰負,還須看各人各處的努力!唯獨一件事,那便是你要黜龍,我要成龍,其餘各家或許還有說法,但你我之間必將勢不兩立!”
“白公所言極是!僅此一戰,我黜龍幫便損失精銳數以千計,以此一恨,也該勢不兩立!更不要說黜龍幫本就要黜落閣下這條龍了!”張行即刻在霧氣中揚聲來答,沒有半點猶豫。
“彼此彼此!”白橫秋忽然一笑,然後理都不理下方的紫色大旗,直接往南飛去,卻是頭也不回,徑直走了。
此人既走,薛常雄隨即收刀而走,韓引弓更大頭也不抬往跟部隊約定好的西側襄國郡城池去了。
至於張行張首席,其人騎著黃驃馬立在霧氣中,面無表情的目送對方消失,心中卻是如釋重負與憂心忡忡並存。畢竟,這一擊,不僅僅使得這早要結束的一戰正式落下帷幕,也使得此間周邊人再度認識到大宗師的威風,更是點明瞭雙方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