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三層的精緻樓船早已停靠岸邊等待,掌船的是位年約花甲身體卻健朗的葛姓老先生,那人領著十三歲的孫兒與十數名船伕廚娘等一同走來禮見眾人。
陳丹青一一引薦過後便說道:“就送諸位到這兒了。”
蘇寒山等人抱拳:“有勞陳院主相送。”
太子爺李天下摘下腰間玉佩,丟了過去笑道:“若嫌山上枯燥,憑此可去姑蘇領個差事,我想渾天監大臣們也不會拒之門外。”
顧名思義,南朝渾天監與蘇唐欽天監一般,都是為皇家服務察天象算節氣定曆法的機構。素來瞻仰此道的陳丹青一直渴望能入渾天監學習,可礙於羅浮山文殊院家業拖累,抽不開身。
如今看著手中玉佩,驚喜之餘那曾被埋藏的念頭又復萌生。
文殊院主帶著微微激動的神色說道:“陳丹青多謝公子美意!”
……
掌船的葛姓老先生指導著隨行喬裝的精騎將路程上吃穿用行的貨物搬運上船,堆在船艙。那些馬匹與馬車留在了羅浮山。
考慮到潯陽江登岸之後的三百里荒地,顧長亭便提前飛鴿傳書告知大梁城守將按照既定日期備好車馬,恭候九皇子。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蘇寒山等人相繼登船。
從葛姓老先生十三歲的孫兒小魚那裡瞭解到,這樓船名為夜雪,乃羅浮山老院主親自取名。古詩詞裡有寫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如今承載著皇子與隨行將領兵甲,雖不是戰場殺敵,倒也不辱沒此夜雪之名。
樓船駛離渡口,浮水之上迎風斬浪。
在經歷過刺殺而變得警惕異常的顧長亭安排下,隨行的三十位兵甲由東伯吳與胡姬二人各自帶領,分作兩隊輪替值守。
沒過半柱香時間,初次乘船的九皇子蘇寒山卻出現頭暈跡象,隨後開始嘔吐,出乎所有人預料,這暈船的症狀好不激烈。
無獨有偶,黃裳兒秦舞陽似是要與未來夫婿有難同當,卻也開始面生冷汗陪伴著蘇寒山暈了起來。
這讓始料未及的顧長亭等人手忙腳亂。
樓船三層房間裡,太子爺李天下抱劍站在門前,看著同命相連的那對兒鴛鴦,忍不住笑道:“還真應了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兒!”
對這強烈的暈船症狀,李天下是束手無策。
黃梅老頭也不知如何是好,無奈之下只好給蘇寒山與黃裳兒兩人輸送些許真氣,好歹讓這二人覺得舒服些。
作為隨行護衛精騎裡的唯一一位女子,煙雨山莊出身的胡姬忽然想到掌船的老先生,於是去了掌舵的船艙將那十三歲少年葛小魚帶了過來。
聽從小少年吩咐,將蘇寒山與黃裳兒兩人帶到樓船外,吹了吹微涼的江風。又從廚房內捧來些酸梅口中含著,暈船的症狀才勉強得以控制。
船板上自顧自研究著棋藝的黃梅老頭笑道:“其實也無需大驚小怪,有句話不是說,吐啊吐的就習慣了。”
“黃梅前輩說的極是。”李天下抱著南懷子贈予蘇寒山的畫匣子從船樓裡走出。緊挨蘇寒山而坐,嘗試許多次徒勞無果,不由皺眉說道,“這匣子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