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煦遙這勺裡的面條都晾半天了,美人一直在想事,唐煦遙舉著勺,都快碰上他的唇瓣了,可他就是不為所動,老是不來吃,試探著喚他:“夫人?”
“嗯,”江翎瑜回過神,見唐煦遙重新擓了些熱的面條和蝦仁,湊上前抿了些,蝦肉新鮮,嚼起來脆生生的,搶過勺來擓了些,“夫君也吃。”
“不急,”唐煦遙在美人嫩乎乎的唇上吻了吻,“先讓霖兒吃好才是。”
江翎瑜一整宿水米未進,早膳都沒用,加上腹痛好轉,真是餓了,唐煦遙喂一勺,他就吃一勺,也不怎麼嚼就嚥下去了,眼看著一小碗麵條見底,江翎瑜吃得肚子圓圓的,可把唐煦遙嚇著了:“夫人,可吃撐了麼?”
江翎瑜偎在唐煦遙懷裡,模樣很是乖巧:“還想吃呢。”
“不成,”唐煦遙不喂他了,“這就已經很多了,你平時都吃不下這一碗的,我慣著你,再把胃撐壞了怎麼好。”
美人軟哼一聲,翹著唇,耍小脾氣時這樣嬌美,弄得唐煦遙不禁心軟,忙再喂他幾勺,這才算是哄好,眉開眼笑了。
“廖無春既說皇帝找你,可為何還不來?”
唐煦遙見現在已是午時,聖旨要是能在白天下,那就不會拖延到晚上,夜裡領旨大多是臨時起意的,平陽郡王領旨的時候多,唐煦遙大了以後更是頻繁如此,不會不知道大琰的規矩,心下狐疑:“會不會是還在商議?”
“商議個屁,這聖旨是來不了了。”
江翎瑜本來因吃著可口的飯食高興,這會子聽唐煦遙提這事,臉色一下子陰沉下去,很是不滿:“這個懦弱的老皇帝,就是要我把委屈受到底,單是我先前被克害,栽贓,彈劾,行刺,現在幹脆拿我當了餌料,引蛇出洞,他只恐換了別人,生不出我這麼大的事端來。”
唐煦遙聽得一頭霧水:“啊?”
不等美人開口與他細細解釋,唐煦遙自己想明白了,皇帝心思詭譎,唐煦遙是真的沒想到:“啊?”
前些天還侄兒長,侄兒短,今日就要獻祭侄兒視若珍寶的夫人,真是他孃的好叔父,呸。
唐煦遙只覺得自己瞎了眼,巡案前還不厭其煩地勸說美人不要在背後嚼皇帝的不是,現在想想,倒不如罵死他。
“那怎麼辦,”唐煦遙比江翎瑜更不高興,“回絕他?”
“你不要命了?”
江翎瑜氣得笑了:“刑部尚書辦案天經地義,況臣子不得違抗國君,這是君臣綱常,侄兒不得違抗叔父,這隸屬父子綱常,你我二人不遵聖命,就是不忠不孝,這一等一的重罪,懲罰最輕也是削官革職,逐出皇脈,你是真的比我會找死。”
“這,這真是。”
唐煦遙撓頭:“把你架在火上烤,讓他們尿在頭上了。”
“那也得忍著,小不忍則亂大謀,”江翎瑜眉頭輕蹙,認真地教唐煦遙這些必要的權謀手段,“時候不到,不適時的反抗只會加速事態惡化,你不必勞神費力,時機一到,我自會告訴你。”
因為江翎瑜也確實有一盤大棋在下,遇到這麼一點小麻煩就退縮,都對不起他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
“還是夫人有手段,”唐煦遙將他瘦軟的身子摟進臂彎裡,柔聲討好他,“我夫人最厲害了,身子香軟,懷裡真是,嗚.......”
唐煦遙話說到一半,耳骨就讓江翎瑜雪白的指頭掐住,模樣半笑半惱:“我看哪個傻狗就知道惦記我的身子。”
唐煦遙一聽這話,還以為美人故意說這些有的沒的氣他,更沒察覺到是自己想錯了,狗脾氣上來,眼珠子都要紅了:“除了我,誰還敢惦記我夫人的身子?”
美人橫眉,扶著腰從唐煦遙懷裡下來,坐在床上,平時在府上,他最不愛穿襪子,褲子不長,露出白玉雕似的腳,長腿微抬,一腳把唐煦遙從床上踹下去:“瘋狗,今兒就讓你長長記性。”
唐煦遙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登時清澈了不少,茫然地仰頭望著陰沉著臉的美人:“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