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話有道理。”
江翎瑜立刻抓出疑點:“細數在我上任以來出的大小意外,有幾次單是我,將軍確實也是真的受了幾回傷,但是被我牽連的,就是說不管是哪一批人下手,都是針對我,將軍可是皇親國戚,又為朝廷徵戰,功名赫赫,誰敢動他呢?要真是周竹深下毒,或是旻親王,只會把毒擱在我的碗裡,而不是連著將軍那一碗。”
“所以,”唐煦遙也聽明白了,接著他們的話茬往下推理,“兩碗都下毒,是怕那孩子端起沒毒的一碗,死不了?”
“正是如此,”江翎瑜說,“這毒是確認你我不來赴宴的情況下,才投放到碗裡去的,加之我曾被人投毒未遂,在朝野鬧得沸沸揚揚,幕後元兇希望用這件事來轉移矛盾,倒是很精明的。”
“如此,這件事就明朗了,”溫高功還是心下存疑,“此案真的不經江大人的手?”
“自是要來找我,”美人唇角含笑,軟臥在唐煦遙懷裡,“那些草包,怎麼敢惹皇親國戚呢?”
唐煦遙聽著,掐著美人的下巴尖,神情變得微妙,看著饒有興致:“你就敢麼?”
“自然,”江翎瑜嬌哼一聲,“上一個招惹的皇親國戚,倒成了我的夫君。”
溫高功:“?”
“柱國大人,將軍,”溫高功識趣起身,“話已帶到,我就先出去了。”
“夫君,”美人嬌膩起來,在唐煦遙懷裡鬧著,“我不想節制,我要和夫君親熱。”
剛走不遠的溫高功:“.......”
下次最好還是不要進江翎瑜的臥房,在正堂說話就是了。
江玉早早就等在路口,見溫高功前來,上前帶路:“道長,現在隨我回正堂用膳吧,都已經準備好了。”
溫高功行禮:“多謝,福生無量天尊。”
江玉是很喜歡這個溫高功的,覺得他像唐禮一樣隨和謙卑,氣質非凡,不喜慍怒,事事耐心,二人之間很有些共同之處,所以江玉也跟溫高功問東問西,自臥房到正堂,聊了一路,到門口,碰上正提著食盒的唐禮。
江玉挑眉:“唐兄,你不是睡覺去了嗎?”
“說得是,可我老是不放心,”唐禮還跟溫高功打了招呼,“這看著道長們的飯食備好了,我緊著讓廚房給夫人和將軍做點蝦仁白菜面,送過去就沒什麼事了。”
打完招呼,唐禮到江翎瑜的臥房去,進來拾掇食盒,將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白菜蝦仁面擱在矮櫃上,再從二層拿出一個小碗,筷子,加上一個勺,這是給江翎瑜單盛出來些,他胃口小,常常不思飲食,這麼一小碗還是虧著他愛吃,賞面子的,也就夠了,剩下就是唐煦遙的。
唐禮遞上裝滿蝦仁和湯面的碗,送到唐煦遙手上:“夫人,將軍,廖提督又找莫頭領帶話了。”
唐煦遙垂下眼簾,慢慢地拿著白玉勺把面條搗碎,江翎瑜腸胃太弱,即使是軟爛的面湯也得攪碎才好,邊弄著,懶散開口:“怎麼?”
唐禮應聲:“廖提督說,皇上怕是要請夫人出山查案了,原話是,此事非同小可,殘害功臣,殃及王嗣,皇上也留下話了,即便兇手查出來是皇室宗親,也得依法懲處,以儆效尤。”
“成了,”唐煦遙多問了句,“那廖提督還留下的別的話了麼?”
唐禮搖頭:“回主子的話,沒有呢。”
唐煦遙想著得趁熱喂江翎瑜吃些軟爛的面條,加上唐禮已經值守一宿,心裡過意不去,就讓他回去:“去歇息吧,這一宿想來是你值守的,肯定是累了,多睡一會也好。”
唐煦遙跟唐禮說什麼,江翎瑜多半沒聽,是在思忖崇明帝留下這些話,聽著是義憤填膺,想要真正整飭朝廷,其實不合理的地方頗多,一是要是真想明查,就該下一道聖旨,昭告天下,而不是裝模做樣地如此義正言辭,要是崇明帝真是下定決心查,這些話就該是在聖旨上看到了;其二,這朝中是三法司,雖說在大琰朝政之中,刑部歷年都是為首的衙門,實權頗大,掌管大小卷宗數千,能統領督察院和大理寺,那也不是沒了刑部其他的衙門就都運作不了了,現在刑部尚書江翎瑜告病休養,就不能找督察院的都禦史,非江翎瑜一個人不行?還是說彈劾讒言和危險都由他一人承擔,多麼荒謬;其三,前一二觀點都很中肯,江翎瑜思索至此,忽然意識到,也許外在原因複雜,沒準只是崇明帝不敢管,旻親王沒死,他畏手畏腳,是讓江翎瑜來拖延時間的,並非將疑案一舉擊破。
江翎瑜秀眉一橫,很是不屑,心說這些老東西,真是無比狡猾,淨拿自己當擋箭牌,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