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翎瑜放下碗,拿起絹子給他擦眼淚,很是擔心:“怎麼了?”
“夫人真的不嫌我,”唐煦遙不顧腿上的劇痛,硬挪到江翎瑜身邊,一把抱住他,“我好愛你。”
“傻子,不許哭了,為何我會嫌你,你也是這樣照顧我的呀。”
江翎瑜揉揉唐煦遙寬厚的背,柔聲安撫:“要是你喜歡,我就常常如此,好不好?”
“不好,”唐煦遙懷裡摟著美人,小聲嘀咕,“我要伺候著你,我喜歡。”
晚膳用過,江翎瑜要去看書中是否有線索,還沒起身,唐煦遙就纏著他不讓他走:“夫人,我想跪著挪動一下,太醫說了,這樣好得快,我就能陪你去正堂赴除夕宴了,這可是你我第一次一塊過除夕啊,我怎麼能臥床呢。”
“簡寧,我是心疼你,就像太醫說的,要不別這麼勉強自己了,就慢慢的養,最多也就半年,不是很久的,我能等。”
江翎瑜湊上去吻一吻唐煦遙溫熱的臉頰:“乖,先歇息吧,不要難為自己。”
“不成,不成,”唐煦遙不願意,“我一定要陪夫人赴晚宴,我娶你做夫人不是讓你委屈的,我要讓你享福,讓你坐擁榮華富貴,讓你日日都高興,要是除夕都圈在這臥房裡,還叫什麼享福?”
唐煦遙執拗,江翎瑜雖心疼也無法,只好依了他。
江翎瑜在床尾,唐煦遙在床頭,他的腿劇痛無比,單是從坐姿換成跪姿,就疼得汗流浹背,更不要說爬行一段,該是什麼樣的痛苦,江翎瑜看得心裡難受,要來幫扶,唐煦遙果斷拒絕,依舊是笨拙地嘗試。
“夫人,”唐煦遙終於如願跪在床上,額頭上的汗都滴下來,藏在濃密的眉毛裡,很是開心,“你看。”
“我的乖乖最好了,”江翎瑜朝著他伸出雙臂,柔聲哄著,“乖乖過來,夫人抱抱。”
唐煦遙眉眼含笑,太想讓江翎瑜抱了,低估了這膝間舊傷的厲害,腿挪動第一下,就感受到鋼針穿骨的刺痛,像是一隻手要把這腿從膝處掰斷,還有撕裂痛和脹痛,唐煦遙驚呼一聲,重重摔在床上。
“乖乖,是不是很疼,”江翎瑜慌忙來扶,“咱不受這樣的罪了好不好,臥床歇息,靜養就是。”
“不,”唐煦遙沒有讓美人扶自己起來,只是將他的手攥在掌心裡,再嗅一嗅那細膩肌膚上的香味,也是在緩著力氣,手撐著床榻起來的那一刻,大顆的汗珠從他額頭上滲出來,“霖兒寬心就是,我沒事的,去床尾.......去床尾等我吧。”
好想抱啊,唐煦遙好想像從前一樣和美人相擁。
唐煦遙艱難地挪動著手臂和腿,拼盡全力爬行一下不過寸許長,膝間好像被刀砍,針刺,火灼,背上的汗打透了寢衣,才顫顫巍巍地到了江翎瑜懷裡,跪坐著抱住他,渾身顫地不成樣子,呼吸也亂得緊,大口喘著氣。
“對不起,簡寧,”江翎瑜喉間酸楚得厲害,懷抱著肢體顫抖的唐煦遙,越說越哽咽,“我為何當初沒有容著你,非要吵一架,你怎麼疼成了這個模樣,都是我不好。”
“夫人不必自責,”唐煦遙手背濕漉漉的,撕開美人身上的長袍衣領,再扯開寢衣的領子,露出紅絲綢縫制的肚兜帶子,捧著他白嫩的脖頸親吻,口鼻間熱氣氤氳,“是我對不起夫人,我父親說讓我長長記性,也是應該的。”
唐煦遙沒有力氣再爬回去了,是江翎瑜叫江玉跟唐禮來把他抱回去的,還換了身幹淨衣裳,仰躺在被窩裡,江翎瑜哄好了他,就緊著去翻看書冊了。
唐煦遙變得黏人極了,江翎瑜在案前坐著,僅咫尺之間,就想念得不行,懷裡要抱著江翎瑜親手縫制的小老虎才能踏實些。
江翎瑜這兩天氣生得真不少,本來腹疾一犯就得折騰許多天,今日腹中還是很難受的,不過伺候著唐煦遙就沒顧得上,現在閑下來,就不好受得緊了,不光肚子不舒服,心口也悶悶的,感覺心髒跳著都費勁了。
江翎瑜平時就不大願意在意自己的身子上的頑疾,好不容易有時間看看證物,更是顧不上愛惜自己,但終歸是不適,不自覺地就將書頁越翻越快,字看不清了,竟開始頭暈目眩,腹中也跟著越來越難受,有脹又疼,胃裡還起了筋結,伴隨著半夜那種熟悉的灼燒感,碰也碰不得。
江翎瑜這才意識到情形不好,想站起來,肢體完全沒有力氣,好在臥房裡靜謐,就極力喚了兩聲“簡寧”。
江翎瑜確實拼盡了力氣說話,但聲息太過微弱,就是仰賴屋子裡安靜,唐煦遙也注意著江翎瑜的一舉一動,甚至連翻書聲都悉數屬清楚,所以他聽見了,趕忙掙紮著探身看看,恰好見著臉色蒼白的江翎瑜捂著心腹,緩緩閉上眼,一下子從太師椅上栽倒下來,身子落在地上,砸出“砰”地一聲。
“唐禮!”
唐煦遙話一出口,就覺得這一定是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吼聲:“我夫人暈倒了,快救人!”
江翎瑜再醒過來,是躺在唐煦遙懷裡,心口和腹部紮著許多銀針,人還不是太清醒,只覺得自己胃裡脹痛,心髒也陣陣抽痛。
唐煦遙沒法坐著把江翎瑜護在臂彎裡,就側過身來抱著,眼見江翎瑜白皙的眼皮撬開一道縫,又驚又喜,心裡還很是焦急,失聲喊出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