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宣清髓最後一天,捐獻者悔捐……
命運再一次將掙紮著爬起來的我們打倒在地,譏諷著我們的不自量力,這一次,再也沒有轉機。
不同?於?清髓前?不知何時會到來的死亡,我清清楚楚看到,每過一個小時、一分鐘,甚至是一秒,楊宣都在死亡,他的生命具象化為沙漏中的細沙,一點點流失,一粒粒消散。
楊宣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再也不能輕松地告訴我沒什麼好怕的。
我知道楊宣的命運已經再也無?法更改。
我絕望地坐在牆角,我試圖去仇恨臨到最後一刻悔捐的捐獻者,但我發現更可恨的是我自己?,我才是促使楊宣死亡的那個人。
淩晨兩點,這是醫生判定楊宣徹底死亡的時間。
越接近這個時間點,病房裡的死氣就越慘重,到後來我甚至聽不到楊宣父母的哭聲,這個世界也正在死去。
兩點整,楊宣卻突然迴光返照了一下?,艱難地睜開了雙眼。
校長?和楊宣父母強忍著哭泣抓著他的手,他們圍在楊宣病床前?。
我也好想像他們一樣?,但我不敢,是我害死他,我更怕那是見楊宣的最後一面。
楊宣要死了……楊宣要死了……
校長?突然回頭叫我的名?字,楊宣父母也期盼祈求地望著我——楊宣在叫我……
我遠遠地好像能看到楊宣在望著我的方向,我想站起來卻渾身無?力,一下?跌回地上。
萬幸,我連滾帶爬感到病床前?時,楊宣還?睜著眼睛。
他是那麼孱弱,孱弱到我覺得我一個世紀沒見到過他了一樣?。
我跪在楊宣面前?,他的嘴唇動了動,要向我露出?一個笑容來一般。
本以為流幹了眼淚的我,一下?淚流滿面。我還?是,無?法接受楊宣的死亡。
“楊宣……別死……別死……求求你……”
我無?意識地懇求著,希望楊宣像一個神明,能在聽到信徒的祈求時給以回應。
我的視線不敢離開楊宣的臉,我怕一眨眼,楊宣就從天地間徹底消失。
“球……球……”
“別……怕……”
愛生活,愛世界,愛……
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我以為是楊宣父母和校長?發出?來的,憤怒地回頭想讓他們別吵到我聽楊宣說話?。
一回頭才發現,他們都在掩面低泣,那哭聲,是我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