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後我拿起一直放在床頭的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中指上,本來一直想他回來時親手為我戴上,現在是等不到了。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經歷過那樣的撕心裂肺,蒙著被子哭得肝腸寸斷。
我們曾同聲歡笑,共飲苦悲;
我們曾海誓山盟,心照不宣。
我們曾並肩跨過山川湖海;
我們曾攜手路過草木繁花。
我們曾對著星空許願;
我們曾頂著明月漫步。
我們的未來,曾經那樣美好。
9.
我哭著刪除了sean所有的聯系方式。
其實刪了有什麼用,這世界上每天有無數人刪掉一個已爛熟於心的號碼。
我到最後也還是沒有看清,我們分手究竟是因為愛還是因為距離,更或者是因為錢。
我們過上了互不相幹的日子。
有段時間我墮落得很,酗酒成癮,一個人深夜在外晃蕩。
我走過我們愛去的那個燒烤攤,老闆還記得我的名字;我走過他從前教書的校園,我和他就曾在三樓的小床上緊緊相擁;我走過當年綿延的街道,可是他走後,成都再沒下過雪。
有時假期,我獨自在春熙路排排徊徊,路過當年的婚紗店時,就在門口傻站著,凝視著最美的那件。他當時問我如果這是聘禮嫁不嫁。
我到如今的答案還是未變,只要新郎是他,我就嫁。
只有新郎是他,我才嫁。
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見一個背影,很像他,我沖過去卻再也看不見。我終於發現我所生活的世界已不再擁有他。
唯一與他有關聯的聯系人是他的妹妹,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就這樣過了將近兩年。一天姑娘突然問我談戀愛沒有。
我說沒有。她便接著說:“我哥也沒有,但他要結婚了。”
“和一個中國女孩,一方面為了利益,我想另一方面是因為你。”
我怔怔地看著螢幕上的這句話,啞口無言。
不久我就收到了sean的簡訊,還有寄來的婚紗,正是我們曾駐足驚嘆的那一件。
我開啟來,裡面有一封婚禮邀請函,端正地寫著他和一個陌生女孩的名字。邀請函裡夾著一張信紙,工整的只有三個字:對不起。
我穿著婚紗在房間裡呆坐一天,直到夜幕降臨,痛哭失聲。
我知道成都離利物浦有多遠,七八千公裡在我們之間,途中的高原、山脈、平原、盆地,都悄無聲息地瓦解著我們度過的每一年。
我也知道距離一場婚禮有多遠,二十幾公裡,開車要一個小時,只是裡面的人遠得我擁有不得。我只能坐在親友席裡,為他們鼓掌、微笑、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