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頭的雞。”
“燉雞算嗎?”他想了想,“還有貓和老鼠裡的感恩節烤火雞。”
我鄙視他一眼:“沒拔毛,活著砍下頭的雞。”
“沒有。”他說,“你見過嗎?”
抬頭看了看天色,天還亮得很,我沒回答他,只說:“放學後校門口等我。”
說是讓他等我,實則是我等他。
我靠在樹下,沖他招手。
他小跑過來,額發一掀一掀的揚起又落下,打在額頭上。
四眼他媽怎麼沒一推子把她兒子這礙事的非主流頭發給剃了。
“你好快。”四眼說。
“不快,”我踢了樹幹一腳,“只比你的老寒腿快那麼一點,”我說著用拇指和食指比了個一點點的手勢,“而已。”
“我也是一下課就出教室了的。”他把頭上的落葉甩下來,解釋道,“一點都沒耽擱。”
“說明你對放學回家這件事,”我點評道,“不夠熱情。”
他顯然是個不會拌嘴悶葫蘆,毫無殺傷力的反駁:“……你總那麼多歪理。”
我再次抬頭看天,雲層厚實,月光昏暗,不過路燈倒是亮著,雖然亮度不高,但好歹看得清路。
都說白天看恐怖片,要拉上窗簾;晚上講鬼故事,得關上燈。
“你在鄉下的時候,見過殺雞嗎?”
“見過。”他點點頭,又搖頭,“沒見過。”
“到底見沒見過?”
“遠遠見過一眼,我不敢看。”四眼慢吞吞的說,“每次他們殺雞殺鴨子,我都會捂耳朵。”
我嘲笑他:“膽小鬼。”
他抿緊嘴巴,不太高興的樣子。
“好吧,我先告訴你,雞該怎麼殺。”我說,“首先,要準備一個碗、一個盆,還有一壺剛剛燒漲的熱水。”
“當然,還得有一把刀,削蘋果的小刀就可以,記得提前磨好。”
“你得把雞的雙腳捆緊,放在地上,用一隻手稍微提著它的脖子,別整個身子提起來,你的腳也不能閑著,要踩穩它的爪子,另一隻手把它喉嚨的毛拔幹淨。”
“然後就可以用刀割開它的喉嚨,要用力,像割斷粗麻繩那樣,割到割不動時,就說明刀已經劃到骨頭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