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擰眉糾結了兩秒鐘,期期艾艾地把錢遞過去。
他將瓶子放進書包裡,我走到他旁邊:“你被蚊子咬了?”
他看到我,眉眼彎了彎,我走神一瞬,心中有些怪異,他看大蔥好像也是這副表情。
“沒有,”他說,“我買來提神的。”
“擦太陽xue?”
“嗯。”
“那不得辣眼睛。”
“沒辦法,”他說著打了個哈欠,“太困了,昨晚後半夜才睡著的。”
“你沒午休?”
“睡了,”他晃了晃腦袋,像是這樣能夠清醒一些,又取下鏡框揉眼睛,含混地說道,“但還是很困。”
“噢,”我有點心虛,幹巴巴找話題,“那你沒做夢?”
他想了想:“記不清了。”
“我倒是做夢了。”我們就這樣站在小賣鋪門口閑聊。
“夢見什麼?”四眼好奇道。
“被砍掉頭的雞,沒有門的院子,本該死了不會動的雞的屍體,突然搖搖晃晃站起來,雞頭還留在地上。”
“雞跑的時候,翅膀多少會撲稜幾下,但那隻無頭雞卻只邁著爪子,人踩高蹺似的,身子直愣愣的,追了我一圈又一圈,脖子上的血稀裡嘩啦的流,灑了一地。”
“……”四眼似乎是覺得詭異,目瞪口呆了好一會,隨即笑出聲,“好怪的夢。”
“然後呢?”他問。
“什麼然後。”
“它追上你了嗎?”
“沒有,被追著跑了十幾圈,我就累得醒過來了。”
他笑得更開心了:“你的夢好有趣。”
有趣?我心想,之後還有更有趣的。
“你見過沒?”我說。
“什麼?”他臉上還掛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