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解釋:“今晚圍著篝火跳了很久,腳很疼。”
很合理的理由,很難讓一個熱情好客的本地人拒絕的請求。
可惜我不是。
“不能,它認人。”
腳疼還走這麼遠?自找的。
變化不小,如今都會主動開口提要求了,但我突然想到一問題:“你會騎?”
“不會。”他坦然回答,“我坐在馬上,你幫我拿韁繩,可以嗎?”
寂靜的夜裡只有腳踩在草地上的沙沙聲,和行走間明顯的衣物摩擦聲。
眼角餘光的視野中,他正向我走來。
那一刻的時間並沒有被拉長,他就這樣不緊不慢的邁著步伐,月亮照映在他的臉上,那是一種瓷器般的蒼白,身上湛藍色沖鋒衣與黑夜中格外醒目,
我背過去,假意整理馬銜鐵,快速說道:“你先上馬。”
看似妥協,實則無能為力,我無法解決眼下如何迴避的難題,只好下意識的滿足他的要求。
他遲遲沒有動靜,我只好微微偏過頭,心髒快要跳出胸腔,腳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馬不耐煩的甩了兩下頭。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實則不過瞬息。
他終於大發慈悲的開口:“我不會上馬。”
他目標明確的走到馬身側位置,距離不近,也不遠。
“麻煩你幫我上馬,可以嗎?”
我下意識的再次摸著鬍子,很快放下手,頭發也有段時間沒剪,像個邋遢的流浪漢,老高複活站我對面都認不出我。千鈞一發之際,我又思維散發到:他要是認出我,豈不是很丟臉?多年不見,曾經的老情人落魄猶如流浪漢!
瞎想什麼?大晚上的誰看得清,而且他還沒戴眼鏡。
彷彿吃下定心丸,我全神貫注的盯著馬,深吸一口氣,冷靜指導:
“腳蹬進去。”
“左腳用力踩,手扶著馬鞍環,腿部發力,跨過去。”
“腿放鬆,別夾太緊。”
“腰背打直,手握好鞍環。”
“馬韁我掌著,你好好坐著別亂動。”
他一步一按我的口令照做,跟從前一樣,總是一副認真努力的學習態度。
“好的,謝謝。”他跨上馬坐穩,頭頂是他的聲音,“麻煩你了。”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前路,走了很久,或者只有十來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