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有點威脅的意思,也有點奚落。
威脅是因為楊光遠現在可是臭狗屎,誰沾上了一定名聲大壞。
奚落是在表示,楊光遠這樣乾的實權派,都不得不乖乖移鎮。
石重貴的天子之位已經坐穩,李太后已經徹底失去了權力,慕容信長這種前朝駙馬,就不要多生事了。
慕容信長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景延廣,揮了揮手讓王審琦給兩人斟酒。
“某當然知道,因為楊光遠根本就沒帶走多少船的財貨,因為他的錢財,都已經在洛陽兌換成了銀票,所以,某知道他有多少家產。”
雖然目前張昭搞得這個銀票行業在各個環節,都做的不錯,但對於慕容信長來說,他想從這裡面瞭解點尋常人難以知道的資訊,還是輕而易舉的。
這就是紙幣在這個時代最大的問題,統治者很難忍得住漫天印錢的誘惑。
景延廣愣愣的看了慕容信長几眼,這時候他才意識到,不能僅僅把慕容信長當做一個過氣的駙馬都尉看,也不能把他當成東京城的一個大豪客看。
而應該把他當成涼國王子,當成大涼天王張昭伸向東京的一隻手來看。
“公在朝堂上,力勸天子不向契丹稱臣,如今契丹問罪的使者都快到東京了,都指揮真不知道自己大難臨頭了嗎?”
慕容信長冷笑一聲,別人看景延廣覺得他是康慨激昂,威武不屈之人。
但在慕容信長看來,景延廣此人,不過是善於用這種話來包裝自己而已。
說話擲地有聲,但實際上一點準備沒有,他也並沒有和契丹決一死戰的決心。
之所以他如此篤定,因為慕容信長見過真正康慨激昂,以天下為己任的人是什麼樣。
那就是他的父親,大涼天王張昭,當年還只有十七八歲的慕容信長,之所以接受了這個繼父,就是被張昭的這個情懷所打動。
見識過張昭身上那強烈的民族情懷和蕩平亂世的迫切之後,景延廣的這些表演,在慕容信長看來,要多假有多假。
“危言聳聽!若是都尉找某來,只是為了說這些,那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景延廣到底還是經歷過風浪的,當然不會被慕容信長這些話給嚇到。
“那麼敢問都指揮使,契丹使者到了,要如何應對?”
慕容信長好整以暇的請景延廣喝酒吃菜,絲毫不被景延廣臉上不耐煩影響。
景延廣冷冷一笑,“這還用問?自然是據理力爭,談及倫理,天子稱契丹國主為祖父,乃是私事。
但若要我大晉再次向契丹稱臣,絕不可能!”
“那契丹國主,必然大怒,鐵騎南下又當如何?”慕容信長繼續問道。
景延廣神氣無比的一昂頭,“若是偏師南下,當以河東劉太傅、鄴城杜太尉、符彥卿、高行周諸鎮節帥分兵拒之。
若是契丹國主親自南下,某當率禁軍健兒,以十萬口橫磨劍擊之!”
這景延廣雖然掌握了朝廷大權,但竟然現在就想指揮得動劉知遠、杜重威等重臣。
恐怕就是符彥卿、高行周能在多大程度上聽他的命令,哪都不一定。
“那麼...。”慕容信長拖長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