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一排豺頭雕像中間穿過,我敢發誓,我們走過的時候它們目光炯炯地注視著我們。幾分鐘過後,齊亞帶我們穿過一個露天市場(如果你能把地下也稱做露天的話)。這裡有數十個小攤,售賣著奇特的商品,比如彎曲白棍魔杖、模擬陶土娃娃、鸚鵡、眼鏡蛇、紙莎草卷軸,還有數不清種類的發光護身符。
接下來,我們走上一條河上的石徑,黑暗的河水中到處是魚。我一開始以為它們是鱸魚,直到後來才看清了它們的毒牙。“是食人魚嗎?”我問。
“尼羅河虎魚,”齊亞說,“和食人魚類似,不過它們能長到十六磅重。”聽了這話,我的步伐頓時變得小心翼翼。
我們轉過街角,經過一幢黑色岩石雕成、裝飾華僱的建築。牆上雕刻有坐姿的法老,大門的形狀如同一條盤起的蛇。
“這裡面是什麼?”朱蒂問。我們向房內窺去,看見一排小孩子約莫二十四個,六到十歲之間,盤腿坐在墊子上。他們躬身伏在黃銅大碗上,注視其中的什麼液體,低聲吟誦著什麼。一開始我以為那是個課堂,但卻沒有發現老師的身影。屋內只點了為數不多的幾支蠟燭。從眾多的空座看來,這個房間本可以容納目前兩倍之多的孩子。
“我們的新人,”齊亞說,“正在學習占卜。第一姆板塊必須同世界各地的弟兄們保持聯絡。我們用最年輕的新人作為接線員,我想你們會這麼稱呼他們。”
“這麼說,你們在世界各地都有類似這樣的基地?”
我記起了阿莫斯跟我們說過的關於姆板塊的話:“埃及是第一姆板塊,紐城是第二十一姆板塊。最後一個是什麼,第三百六十姆板塊嗎?”
“那是在南極,”齊亞說,“懲戒的地域。那地方什麼也沒有,除了兩個冷冰冰的魔師,幾隻魔法企鵝。”
“魔法企鵝?”
“什麼都別問。”朱蒂指了指屋內的孩子。
“如何運作呢?透過看水裡的影像嗎?”
“那裡面裝的是油,”齊亞說,“不過是的。”
“這麼少幾個人,”朱蒂說,“難道整座城市只有這幾個新人嗎?”
“全世界就這幾個人,”齊亞糾正她,“從前可比這多。”她不再往下說。
“什麼從前?”我問。
“沒什麼,”齊亞陰鬱地說,“新人來做占卜,是因為年幼的心智是最善於接受的。魔師都在十歲之前開始接受訓練……除了幾種危險的情況之外。”
“你是說我們。”我說。
她心事重重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還在回想剛才大鳥亡靈對我的稱呼:英明的國王。這一切顯得那麼不真實,如同我們家族的名字被載入法老血脈的卷軸一樣。我怎麼可能與古老的國王有什麼淵源呢?即便我有,我也不可能是國王。我沒有王國,甚至連自己唯一的行李都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