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冰冷湧上我心頭:這隻長著人頭的鳥,我在阿莫斯房子裡睡覺的那晚,夢境中的我就是這個模樣。我的靈魂離開了身體,飛到了鳳凰城。我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不過這個想法讓我感到恐懼。
大鳥在石頭地面上撓了幾下。出乎我意料的是,它笑了。
“帕裡,尼斯瓦娜菲爾。”它對我說,至少聽起來是這幾個字。齊亞吸了一口氣。她和朱蒂都站在了我身後,臉色蒼白。顯然,她們已在我不注意的時候越過了深淵。齊亞終於恢復了神態。她向大鳥鞠躬致意,朱蒂也跟著這麼做了。大鳥衝我眨眨眼,彷彿我們剛剛分享了一個笑話,接著它便消失了。紅光散盡,雕像收起了武器,從入口抽開了他們的長矛。
“這樣就完了?”我問,“那隻火雞說的什麼?”
齊亞注視我的目光中帶著些許恐懼:“那可不是火雞,朱朋特,那是巴。”我聽爸爸提起過這個名字,可我對此毫無概念:“另一種怪獸?”
“一個人的靈魂,”齊亞說,“在這裡,它是死者的亡靈。一個來自遠古時代的魔師,回來作為一名守護者,看護著生命之屋的入口。”
她看我的樣子,彷彿我剛剛做出了什麼魯莽的舉動。
“怎麼了?”我問,“你幹嗎這麼看著我?”
“沒什麼,”她說,“我們得趕緊了。”
她從我身邊擠過,消失在隧道中。朱蒂也盯住我不放。
“好吧,”我說,“剛才那隻大鳥說了什麼?你都聽明白了嗎?”
她不安地點點頭:“它把你當成了另外一個人,看樣子它的眼神兒一定不大好。”
“為什麼?”
“因為它說:請向前,英明的國王。”
我頓時茫然。我們穿過隧道,進入一座巨大的地下城市,這裡到處是大廳和房間,可我只記得一些零星的景象。
屋頂有二三十英尺高,所以讓人很難覺察到這是在地下。每個房間都排列著巨大的石柱,跟我在埃及見過的古蹟沒什麼兩樣,只是這些石柱儲存完好。色彩是新塗上去的,像是棕櫚樹,頂部有雕刻出來的葉子。我感覺自己如同走在一片化石的森林當中。火焰在黃銅火盆中燃燒,卻沒有飄起絲毫的青煙,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宜人的香氣,如同置身於香料市場肉桂、丁香、豆蔻,還有一些我無法辨別的氣昧。城市的昧道與齊亞身上的氣味很像。我明白,這裡就是她的家。
我們見到了其他的幾個人,大多是暮年的男人和女人。一些人身穿亞麻長袍,另一些人則穿著現代服飾。一個身穿西服的人手裡牽著一頭黑豹走過,彷彿這再正常不過。一個人正大聲命令掃帚、拖把和水桶來回挪動,清掃著城市。
“跟卡通片裡一樣,”朱蒂說,“米老鼠變魔法的時候,掃帚不停地分身去打水。”
“巫師學徒,”齊亞說,“你們知道它來源於一個埃及故事,對吧?”
朱蒂扭頭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的感受。她一下子還很難接受這麼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