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六窺著他的神色，吞吞吐吐道：“只是……”
“只是什麼？”
顧侯爺有些不耐煩，“有話就說，這是做什麼？”
顧十六眼睛一閉，直接道：“戚老孃傳回來的訊息，說曾撞見過那個假楊婆子和程哥兒用外族之語交談，很像是耶律族語。”
“什麼？”
顧侯爺重重一掌擊在紫檀木的桌面上，桌子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厚厚的桌板便裂成了兩半。
顧十六驚的向後縮了縮脖子。
顧侯爺怒道：“這假楊婆子本就是耶律氏的人？”
顧十六道：“戚老孃也不是很確定，小的問了小紅和紫荷，她們未曾遇見過，所以小的就有些猶豫。”
顧侯爺冷笑道：“戚家人除了戚小哥都上過戰場，戚老孃豈能聽不出耶律族語？他說很像已然是十有八九了。”
戚老孃的本事，他們都知道。
小紅和紫荷貼身伺候兩兄妹都未曾撞見過，可見假楊婆子與程哥兒平日之隱秘。
顧十六道：“茲事體大，還是小的想法子落實了來。戚老孃的眼睛快好了，屆時想法子帶她出去走動，聽聽耶律氏人說話，看像不像。”
顧侯爺勉強收了怒氣，道：“行。”
穩妥些總是好些。
若是真的……
顧侯爺的眼中閃過悲痛。
兩個孩子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他們的父親是和耶律氏人戰爭時死去的，這假楊婆子竟然和程哥兒悄悄說耶律族語。
這趙氏究竟是什麼人？
他抬首望望窗外，一輪彎月半隱在雲層之中。
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看不透的迷霧。
“我要回去陪夫人了。”
這個時候，他很需要見一見小妻子。
顧十六頓時鬆了口氣。
顧侯爺幾縱之後，便從外院掠入了梧桐苑，便放緩了步子。
小飛蟲圍繞著廊下的羊角燈飛舞。
再待些時候，天氣涼下來，這些飛蟲就不見蹤跡了。
秋蟲在角落裡哀怨地吟唱。
屬於它們的好時光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