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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hapter 3 (1 / 3)

徐家福在南山鎮最大的酒樓為女兒徐雅恩辦了場升學宴,一口氣包下了整棟酒樓,不僅請了鎮上的鄉里鄉親,茶廠裡的下屬,還盛情邀請了來談合作的謝成康和他兒子謝景聿。

謝成康是貴客,徐家福想和他簽下合作,自然要巴結著他。他把人請到了主桌,讓了座後又是倒酒又是遞煙的,還打發女兒坐到謝景聿邊上。

這場升學宴說是為徐雅恩辦的,但主角更像是謝景聿。徐家福不住地誇讚謝景聿,還和周圍的人炫耀說他初中的時候拿過省里奧數賽的頭獎,那得意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才是謝景聿的親生父親。

坐定後謝成康象徵性地喝了一杯酒,徐家福向他介紹桌上的人,有鎮長有書記有主任,介紹到周兆華時,他手一拍,說:“這位是周老師,以前雅恩還沒轉學到市裡的時候,就是他教的。”

“周老師教數學的,很厲害,今年他班上有個女學生,也考上了臨雲一中,這可是南山中學幾年來頭一個啊。”

徐家福說著問周兆華,怎麼沒把那個考上一中的女娃娃叫來一起慶祝下,也能提前認識下新同學。周兆華先是自謙一番,說是學生爭氣,自己沒什麼功勞,又回答徐家福的問話,說林粟住在山上,下來不方便。

周兆華提到林粟時,徐雅恩不屑地“切”了一聲,謝景聿聽到後了掃她一眼。

徐雅恩正愁不知道怎麼和謝景聿搭話,見他看過來,立刻抓住機會開口說:“他們說的這個林粟,是個奇葩。”

“以後到了學校,你要是見了她,記得躲得遠遠的。”徐雅恩說著哼了聲,“不過你也有可能見不到她,她家很窮的,初一的時候老師讓交校服費,她拖了半個學期才交,高中學費那麼貴,她爸媽說不定不會讓她繼續讀了。”

謝景聿聽了徐雅恩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仍是一副冷靜自持的樣子。他沒有那麼多好奇心和同情心,對素不相識的人的悲慘身世完全不感興趣,對現在所處的場合只有說不出的厭惡。

這場宴請說是升學宴,其實不過是掛著羊頭的生意場,成年人虛偽狡詐,藉著小孩升學的名頭,忙著拉攏人脈,喝酒應酬。

徐雅恩雖然和謝景聿不是一個初中的,但也聽過他的大名,中考之前的幾回市統考他都是第一。

好不容易搭上了話,徐雅恩不放過機會,接著問:“你是不是進實驗班了?”

“沒有。”謝景聿的語氣沒有起伏。

“啊?”徐雅恩顯然很意外,“你成績這麼好都沒進?是不是中考發揮失常了啊?”

謝景聿沒答。

徐雅恩覺得自己大概是猜對了,就故作成熟地安慰他:“沒事的,誰都有失手的時候,我中考也沒有發揮好,不然分數還能高個20分。”

徐雅恩後面又自顧自說了好些話,謝景聿不勝其煩,他根本不想和她有共鳴,更不想被她安慰。

酒樓里人聲喧譁,時不時有人端著酒杯來找謝成康。謝景聿看不慣大人們端著酒杯互相吹捧的模樣,更受不了徐雅恩在邊上反覆唸叨考試失常的事,就藉口說要去洗手間,趁機離開了酒樓。

南山鎮的馬路上時不時有運輸新鮮茶葉的車輛開過,可能因為製茶廠就在附近,鎮上的空氣裡都透著濃郁的茶香。

謝景聿走到茶嶺腳下,僱了輛摩的獨自上了山,到了茶園下車後,徑自往深山裡走。

正午日頭正高,曬得人影團成一團縮在腳邊。夏天山上草木葳蕤,喬木遮天蔽日,越往山裡走四周就越安靜,只有蟲鳴鳥叫聲響徹山林。

茶嶺上除了已經開過荒的茶田,更多的是人跡罕至的原始山林,來南山鎮之前謝景聿就瞭解過,鎮上週圍的深山裡長有野生桫欏,他跟著謝成康來南山鎮,就是為了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著一株。

進山後有了樹蔭的遮擋,體感涼快了許多。謝景聿往上攀爬了一段,忽聽身後響起一陣窸窣聲,立刻回頭去看,只見一從野生茶樹晃了下,很快就靜止了。他以為是野兔跑了過去,沒放在心上,繼續往上走。

桫欏喜潮溼,一般生長在山谷溪傍,謝景聿聽到溪流聲後劈草開路找過去,不想腳下一空,整個人往下一墜,摔進了一個深坑裡。他摔的姿勢不好,著地後腳一扭,頓時痛得冒出了一層冷汗。

山裡的野豬會下山糟蹋田地,謝景聿在書上看過野豬陷阱,但是沒想到自己會掉進去,他慶幸陷阱裡沒有插著竹籤,否則他現在已經成篩子了。

陷阱很深,就是沒扭腳,人也很難徒手爬出去。

謝景聿冷靜地判斷了下形勢,知道憑藉自己是沒辦法從陷阱裡出去後,就打算給謝成康打個電話,結果現代科技在原始山林裡一點用處都沒有。

山裡沒有訊號,茶嶺上的人家都集中在幾個山坳裡,深山老林很少會有人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謝景聿一開始還有點心慌,他坐在陷阱裡望著天,看到上方被樹枝分割成塊的天空時,忽覺得在深林裡慢慢化為白骨的這種死法也不錯。

至少腐肉還能滋養大地,也算是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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