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炎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挪過去蹲下來，問尚小穗：“你到底吃不吃石榴？我剝了半個小時。”
“很快很快。”尚小穗敷衍，“幼幼你快點來扮演一下媽媽。”
程幼清把他抱起來遞到尚炎懷裡：“好了我們一會兒再玩。”
他和尚炎最近有些別扭。
中間隔了個尚小穗，似乎是一座橋梁又好像是一道無形的牆。
尚家的二層是他們父子倆的天下，因為尚小穗視力不佳，所以一切從簡，連玩具都是材料柔軟的玩偶，佈置明明很簡單，但非常溫馨，生活氣息非常濃鬱，尚小穗的襪子幾乎只有掌心大小，整齊地一坨一坨放在小架子上，太可愛了。
他在這裡便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味道包裹著自己，甜軟的牛乳味道、觸感是尚小穗身上那樣細膩的，可想得深了，又讓他察覺出危險的味道。
尚小穗在，兩個人都很自覺地把位置擺正了，為人父母那樣正經。
原本這沒什麼，但越掩飾越發顯得怪異。
是個人都有貪念、妄想，那種一瞬間散發出來的東西一個眼神都越界了。
尚小穗離不得人，只有他睡著之後兩人才有些獨處的時間。
有了上次上新聞的事情之後，他幾乎不出門。為了午睡的時候哄尚小穗睡覺時他能舒服一些，他穿的是面料很柔軟的居家服，穿著一雙卡通圖案的拖鞋露出纖細的腳脖子，在屋子裡晃來晃去。
尚小穗吃石榴吃得昏昏欲睡，最後撐不住睡過去了，程幼清抱著他眼神示意尚炎拿濕巾給小穗擦擦手，兩人沉默著，全程繞著小孩轉忙前忙後。
程幼清驟然站起來膝下一軟，一個趔趄險些摔著，尚炎摟了他一把，手掌扣著腰，程幼清別開臉他便後退幾步放手了。
膽小鬼，程幼清心裡罵他。
他以為尚炎又要溜走，沒想到這次尚炎跟了進來，對他說：“我們談談吧。”
談什麼呢？
其實現在他們之間沒有問題，沒有第三者、尚炎的父母沒有再反對、程幼清也不像以前一樣害怕他。
還有了個尚小穗。
程幼清覺得其實不需要談，糊弄、對付，湊合過也不是不可以，但尚炎要鬧別扭麼，還像十幾歲那時候一樣要說得清清楚楚，什麼喜歡不喜歡、愛不愛的，這東西對程幼清來說本來就是奢侈品，他沒得到過，也說不出口。
以前很好的時候，他確實有被愛的感覺，尚炎這方面做得很笨，但不至於笨到自己感受不到。他就是這樣的性格，囊中羞澀似的說我喜歡你的，好像只能給他一點點，其實程幼清知道他給的很多了。
當然這是念著他好，如果要翻舊賬，也能說出他一千個一萬個不好來。
尚炎轉著手指上的戒指，兩個人面對面坐著。
“我們上次碰面，這個戒指，你真的沒認出來？”尚炎摘下來放在桌子上，“你說實話。”
“認出來了。”程幼清承認，“你給我的那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