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的恍惚,夏時雨已經解下那件雪狐風衣,不想在看那逾越規矩受罰的浮世慘狀,也不在想管落如萱的任何私事。只是將那還帶著餘溫的風衣,扔在了厚厚的積雪中,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她就不該擔心他,自洛如萱來到這夏家已經二十餘年,八歲入這白鷺煙。
他們二人相識,細算算也有十五年之多,落如萱已年過二十三,是個健壯的成年人了,不在像那時愛哭鼻子。現在的落如萱已經不需要整整小了他六歲的夏時雨安慰。
落如萱看出她在與自己置氣,也許這樣也好,這樣到最後的那一刻,或許只有恨才能解脫於這份愧疚,至少你會永遠記得我。
“ 我知道了,我送你回去。 ”
落如萱撿起雪中的風衣,抖了抖積雪,隨後從新穿回身上,再次輕輕抱起夏時雨。
夏時雨冷冷的看著落如萱,那一臉疏遠而敬畏的欠揍的表情,心中不由得一陣痠痛,面色也更加蒼白的幾分。
她最近剛經歷過夏家的拔契,受不住太多折騰,感官早已失靈,也不知道這次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恢復正常。
十七年了,整整十七年,自打她降生以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這荒涼無盡的皚皚白雪。
夏時雨從未踏出過夏家領地,不是她不想,而是不能。
夏家局勢動盪,不容她能像外面那些富貴家的孩子一樣自由消遣,甚至整整十七年她都不曾看過外面的世界。
外面,哈默爾雪山的外面,是否有燎原的青草搖曳?是否有澎湃壯觀的瀑布?夏時雨不知道。但她憧憬著外面的一切,同時又恐懼敬畏著。
在回望過去,又有幾人能陪伴自己?身後的影,留下的又是寥寥無幾,又有幾人甘心效忠自己。
如萱啊如萱,你真的以為我看不出嗎?我的身邊那麼多的影衛,有多少都是他人的獵犬。而你,又是效忠於誰呢?會是我嗎?
夏時雨不忍繼續猜忌下去,從兒時將他試做兄長一般敬仰,再到視為玩伴的欣喜。再到回過神來,十五年後,已深深相愛。
“ 嗯,那你叫人把他送到煙方天救治,現在就去,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
夏時雨看著這張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英俊面孔,紅潤的嘴唇,狹長的雙眼,犀利的眼神,以及他那高挑的身材與誘人的喉結。
又想到昔日的那些甜言蜜語,只覺得心情是那麼的愉悅,隨意的安排了浮世的生死,眼中的溫柔染上了寵溺,對於落如萱她一直都是萬般溺愛。
嗯,她果然沒看錯,洛如萱的確是個長相夠俊俏的男子,尤其是那一頭烏黑柔滑的長髮。
想著這樣優秀的男人,無論是他的地位還是性格也好,是她花費了數年之間,一點點建立起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他的一切是自己給的,地位也罷,他的命也好,這一切都是自己求來的。
想著想著,夏時雨的手已經不由自主的摸了上去,抓住垂下的一縷髮絲很是調皮的拉了拉,隨後露出一個滿帶著倦意的笑容。
她有些倦了,為了等待落如萱的歸來,徹夜未眠,而夏家的拔契,對於她來講是一種殘忍的折磨。
落如萱一臉無奈的看著時雨調皮的蹂躪自己的頭髮,完全沒有之前那副主僕樣子,他只覺得現在時雨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