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事情,是孩子自己家裡的問題,我作為一個無依無靠的未成年人,一個普普通通的個體,我能管那麼多、管那麼久嗎?我就是寫了兩本書,掙了三五百萬,現在你看看報紙上寫的,這些錢,我花也花得差不多了,我還能怎麼著?就算我是開工廠的,萬一市場效益不好,倒閉了呢?哪兒有那麼多便宜的善心啊?做人做事,得懂得禮尚往來的道理啊!
你現在當村支書,你得想辦法,讓我能從村子裡撈到什麼好處,我回頭再順道把錢給了,這才是辦法。這個辦法不是我來想的,是你來想的。葉支書,這個工作思路,掌握了沒?”
葉克輝被江森這麼個高中生教育著,他碩士高材生的臉,逐漸就有點掛不住了,臉上的驕傲慢慢崩解,鄧方卓連忙打圓場:“是是是,道理肯定是這個道理,咱們葉支書當然懂,這個事情不急,咱們慢慢來,明年說不定入學的孩子少了,費用還能降下來。手頭富裕有富裕的過法,手頭緊也有手頭緊的過法,不急,不急,咱們慢慢來。
這樣,我下午還有點事情,就先回鄉里了,葉支書,你再招呼一下汪局,帶汪局和小江竹蓆在村子裡轉一下,村子變化還是挺大的……”
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汪副局反正電視也上了,這會兒見鄧方卓沒能再從江森身上刮到油,心裡也無所謂十里溝村有什麼變化,急忙趕上去道:“一起走,一起走,我今天也得早點回縣裡,這個路還是有點遠,再晚點天都要黑了,路上也不方便……”
兩個人同時前後腳,剛大步邁出學校大門。
說時遲那時快,眼前忽然響起一聲怒吼:“江森!你個棺材兒!”
話音剛落下的瞬間,一桶氣味濃重的液體,就迎著他倆,直撲過去。
汪副局落後半步,反應還算快急忙轉身躲開,只是被灑到一些。
可鄧方卓就不一樣了,在嘩啦一聲之後,他跟落湯雞一樣,呆呆站在了原地。地上一團明黃色的液體,在大太陽的照耀下,散發出異常刺鼻的味道,直衝他的大腦深處而去。
鄧副鄉長驚愕地看著眼前的刁民。
江阿豹不僅毫無懼色,還怒髮衝冠地把糞桶往地上一扔,怒吼道:“你們這群狗生的!騙我家的錢來蓋這個狗逼學校!狗生的!麻辣隔壁的!還錢!”
鄧方卓終於在江阿豹的辱罵聲中回過神來,突然失聲高叫,飛快地朝著村子正中央的池塘跑去。汪副局心有餘悸地從校門內探出頭來,就聽到遠處,有人接連發出慌張的高喊。
“鄧鄉長!這邊!往這邊跳!”
“啊——!鄧鄉不會游泳!”
“誰下去救人啊!來人吶!救命啊!水裡有糞啊!”
“都讓開!”
江森站在學校的圍牆上,眺望遠處,隨即就看到一個神穿警服的中年男人,脫下上衣,就朝著池塘跳了下去,拉住渾身是屎的鄧方卓往岸邊拖,看得他嘴角都忍不住微微抽動。
然後低頭和江阿豹一對眼,淡淡說了句:“阿豹,你完了,你至少拘留十五天。”
“媠媢生的棺材兒……”江阿豹立馬破口大罵。
沒罵兩句,就被聞訊趕到的兩個協警制服,摁在地上,拷上了手銬。看那個熟練的架勢,他們好像已經做過不少次了。片刻後,鄧方卓總算是命大,被那名英勇的警察從池塘裡救了出來,緊急送往村裡新辦的衛生站。江森則無奈地在一大群村民的指指點點下,跟著兩名協警,反作為江阿豹的監護人,前往村裡的新建的派出所,配合案件處理。
前一刻,他還是光榮回村的江竹蓆。
這一秒,他就直接被江阿豹用實際行動,打回了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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