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數周到,言語到位,當然,如果沒有後面那句話,當真是無可挑剔的,黑蛟從正位上下來,蜿蜒盤旋,慢悠悠的爬到花枕月的面前,一雙眼睛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她,紅信吐出,片刻之後方開口:“除妖人,你身上有種我很熟悉的氣息,噬魂,對了,是噬魂,你身背噬魂而來,你是那位除妖人。”
突地,黑霧籠罩,黑蛟在花枕月的面前轉了一圈,待黑霧散去,已化作人形,手掌放於身前,單膝跪地,低頭施禮,說:“蛟龍顥晨,見過除妖人,除妖人可還記得我?”
炯炯目光,落在花枕月的身上,滿含期待之意,花枕月略想了想,而後點了點頭,說:“記得,五百年前,渭水之濱,我還記得,當時你未成蛟龍形體,不過一條小蛇,而今已然是道行身後,成一方之霸了。”
顥晨面露喜色,如同一個稚童,完全沒有王者之態,說:“難得除妖人還記得我,感恩不盡,快快請上座。”
剛剛還怒目相視,恨不得將花枕月生吞活剝了,轉眼之間,就換了態度,將其當做座上賓,這轉變的略快,讓唐醉影同任無憂都有點反應不過來,而周圍的妖一聽到“噬魂”兩個字,也都換了姿態,紛紛走下座位,伏倒便拜,口中高呼:“拜見除妖人!”
花枕月之名在妖界的威望,唐醉影與任無憂早已知曉的,這倒是不意外的,而花枕月卻是面色平靜,略抬了抬手,說:“我只不過好奇這水妖集會是何模樣,不必如此,你們該是怎麼做,還是怎麼做,只當我不在就是,都起來吧。”
眾妖拜過之後,這才起身,花枕月也將黑蛟顥晨扶了起來,說:“你能有今日修為,我很高興,且再接再厲,相信日後,你定有更高的造詣。”
黑蛟滿臉拘謹,起身站了起來,仍舊是垂首站在花枕月的面前,也沒有動,花枕月便有些無奈,便自行先走開了,不去管他,旁邊的水池旁邊立有幾塊大石頭,花枕月便在旁邊坐了下來,目光掃了一眼唐醉影同任無憂,兩個人也就知情知趣的走到她旁邊坐了下來。
群妖見花枕月不理會,也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顥晨便又化身為黑蛟,折身回到正坐之上,盤在其上,深吸一口氣,這才沉聲開口:“水妖集會,現在開始。”
一聲傳下,下面的妖便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來,聲音鬧哄哄的,不是臨近都聽不清楚,任無憂湊到花枕月近前,說:“它們都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這集會,它們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
花枕月安靜的坐在大石頭上,側耳細聽群妖的討論,略一沉思,說:“他們在說這幾年來妖界動盪不安,常有同類死於非命,即便是這次的水妖集會,在來的路上也遇到諸多險阻,有些同伴未能如約到達,更有直接找了個地方藏身起來,暫不參會的。”
任無憂好奇於花枕月能聽得清楚,又接著說:“既然路上不太平,那就暫時不舉辦集會,待平靜下來之後,再進行集會也不遲,畢竟,生命安全最為重要。”
花枕月搖了搖頭,說:“秋末冬初的最後一次集會,也是它們定下冬日蟄伏與明天的規劃,這對他們意義深遠,輕易不可取消。”
唐醉影見他仍舊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略想了想,說:“無憂,你可曾見過農夫過冬。”
任無憂雖然出身富貴人家,但是,京城周邊亦有農夫耕種,且京城屬地北方,也是要過冬的,所以,對於這些,相對了解,這樣一類比,任無憂便明白了,說:“原來如此。”
花枕月瞄了他一眼,說:“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說的話晦澀難懂麼?”
任無憂眉頭一挑,說:“花枕月女俠,頗有自知之明麼。”
花枕月未及說話,洞口處忽然一陣動盪,一個暴怒的聲音傳了進來:“水妖大會,竟然不通知老夫,是將老夫不放在眼裡麼?!”
高大身影幾乎將整個洞口都堵住,如同一堵牆一般,多事之秋之時,又迎來新的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