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最終沒能如願。
不等生魂竄遠,寧姒就醒了過來,一千生魂皆在聚魂之力下歸於虛境。
暮不得不接受這個結局。罷了,大不了再輪迴一次,二十年之後她將攜更大的風雨重返這片天地。
然而,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顛覆了她的預期。
獨自走過陰森苦寒的黃泉路,卻並未到達冥府。濃霧湧來,連腳下的路一併遮了去,彷彿置身雲端。
她才真正慌起來。
兩個身著素雅道袍的少年從濃霧中走來,宣讀將她囚入鏡野思過三千年的懿旨。
“為什麼?我不服,我不服。”鏡野是神的禁地,她不知道那裡有什麼,可從來沒有神能從鏡野出來,就足以說明問題。
這不是囚禁思過,這是要讓她神形俱滅。
“我要見太昊公。燭陰之心能者得之,這是他應允過的,我不過是輸了這一次,何以罰我入鏡野?我不服,我不去。”
“去不去,由不得你!”道童拿出一個巴掌大的小葫蘆。這葫蘆看起來和人間裝酒的葫蘆沒有什麼區別,卻輕而易舉就將暮收了進去。
道童用力晃了晃葫蘆,厲聲道:“偷盜雀燈在前,屠戮人命在後,犯下此等大錯還敢狡辯,好好在鏡野反省吧!”
……
日落月出,朝來夜退,這才是天地該有的樣子。
寧姒靠在季牧之肩頭,注視著水面上倒映出的月亮,一動也不想動。
一身疼得厲害,有些地方火辣辣的,有些地方是撕裂的痛,還有些是鈍痛,總之沒一處是不痛的。
同時也累得厲害,喘氣兒都覺得累,吸氣時頂著胸口還疼,要是有人能幫她喘氣就好了。
“你說,是真的結束了嗎?”一直沉默的季牧之突然開口問道。
“也許吧!”寧姒也說不準。
無命不是說會讓暮永遠離開世間嗎?就目前看起來,他好像是成功了呢。
想不到在最後關頭鼎力相助扭轉全域性的居然是無命,寧姒五味陳雜,幾次張嘴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對了。”她突然坐直,扯到傷口疼得嘶了一聲,“藍伽是不是知道無命的計劃?”
除了這個,她想不到能讓藍伽倒戈的理由。
季牧之把頭靠在她頸窩上:“去問問她不就知道了。”
……
藍伽很忙。
想讓海獸和人相安無事的生活在同一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停戰之後,人們重回故土逐漸過上和以往一樣的安生日子,閒暇之餘就想尋些有趣的事兒。聽說海城人獸同住,周邊臨縣的人都往這兒湧,就想看個稀奇。
然而哪有什麼稀奇給他們看?海獸離了水與人無異,既沒多個胳膊也沒少個腿。不過這倒是把海城的各行生意給帶起來了。要說戰後恢復最快的城鎮,海城堪居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