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知道無命還做了些什麼安排,還留著怎樣的後手。
暮抱緊手中的千魂琴。她要在千魂琴隕毀之前拿到她想要的東西。
寧姒摔在地上,一身骨頭幾乎散了架,許久之後才重新站起來。季牧之迅速解決完所有黑袍,跑過來將寧姒護在身後。
“快走。”季牧之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不能讓她拿到燭陰之心。”
“不走。”她怎麼可能拋下季牧之獨自逃生?
季牧之耐著性子勸道:“無命肯定留了後手,我死不了的。”
“那就一起送她離開這個世界吧!”
兩人並肩而立,堅定又決然的面對蓄勢待發的神明。衣袂在江風的撕扯下獵獵作響,如悲壯的戰歌在秋日的清寒中迴盪。
暮盤膝而坐,將琴橫置於膝上,手指撥動琴絃彈出第一個低沉的音符,緊接著琴音如行雲流水遠遠擴散,蒼涼壓抑的曲調中遍佈殺機。
每撥一下,弦柱上就會多出一條裂縫。她不知道千魂琴還能支撐多久,但是這一次,即便不能贏,她也不能輸,要下地獄可以,得讓這倆人陪著自己一起去。
音波如利劍射來,將寧季二人分開。兩人各自為戰,季牧之主攻在前,寧姒幫著打掩護的同時也在觀察,只要一有機會便向暮發動攻擊。
千魂琴的攻擊威力巨大,攻防兼備,哪怕是玄天刀的鋒芒也無法將其穿透。二對一,人多的一方反而愈發落於下風。
錚錚兩聲,琴音化鏢擦著季牧之的臉飛過,留下兩道細而深的血痕。鮮血淌了半張臉,觸目驚心。
關心則亂,寧姒正想做點什麼來緩解琴音對他的追擊,忽然有什麼東西攥住她的心口狠狠捏了一把,不疼,卻是說不出的難受。
耳朵裡的琴音不知道何時已經變換,從充滿肅殺之氣的死亡樂曲換成了溫柔的催眠低吟。寧姒用力搖頭,終究沒有攥住最後一絲清醒,霎時間萬籟俱寂,好像一切都結束了。
琴音化形成肉眼可見的黑霧將寧姒包裹其中,季牧之紅著眼衝過去,任憑他耗盡力氣,也無法損其分毫。
黑霧卷著寧姒來到暮身旁,再變為碩大的圓球,將兩人圈在其中。
季牧之雙手舉起玄天刀全力刺下,黑霧頃刻間聚成幾雙凝實的手擋住玄天刀的鋒芒。
暮十指飛快的撥弄琴絃,對正在彈奏的曲子早已爛熟於心。
她抽空瞥了屏障外的季牧之一眼,諷刺的笑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能讓神明讓路的千魂琴,又何懼你區區神器?”
……
陷入混沌中的寧姒做了個夢。
夢裡有一個背影,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為未曾親眼見過,熟悉是因為沒少看到這個背影的雕像。
蕩丘山下的敬神石,衛國羅薩宮神臺上託舉神木的身影,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