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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一生一世一雙人 (1 / 3)

《沉秋》番外 一生一世一雙人

文心字成灰 整理秋之屋

父皇離世已經五個年頭了,而我——帝王炎讓,執掌天下也已經八年多了。只是我仍舊改不掉父皇給我養成的習慣。

每到夏日,來這太液池前看這千頃白荷。

從小,我就知道自己長得極象那個人。隨著年歲增長,這種相似不僅沒有褪去,反而驚人地濃重起來。

我的母親——趙國公的女兒趙葭韞,她雖然不是生育我的人,但我相信她是這個世上最好的母親。在大燁皇朝,父皇的後宮裡,所有的人,無論男女,都很寂寞。在所有寂寞的女人裡,只有母親,是唯一得到過父皇正式冊封的。母親曾微笑著對我說:皇上事後為了這個,發了好大的脾氣呢!

我聽宮人說起過,但是因為是他的決定,所以父皇雖然生氣,卻也無可奈何。終其一生,雖然從來沒有來過母親的寢宮,卻也未曾撤去母親皇後的封號。

母親微笑起來,很尊貴。她的容顏雖然半毀,卻依舊有著她獨特的動人美麗。從小服侍父皇的蘇福公公對母親非常敬重,多次對我說起母親對我的恩德,是母親用容顏半毀,右足蹩行的代價,護住了那人,使我得以降生世上。

每次我聽到這裡,心頭便五味雜陳。因為,我的降生帶給父皇的是一生的悲愴。我未曾得到那人半分愛撫,因為,他的手在伸出要撫摸我的時候,就永遠垂落。父皇,坐擁天下,卻也抓不住他隨風而去的愛人。

那一年的冬雪,葬送了父皇的所有。我知道,從那一瞬開始,父皇終生都只能是孤家寡人。

我漸漸長大,最熟悉的人是母親。我不知道父皇是否曾經起意要將我從母親身邊帶走,他不曾這樣做,我知道那不過因為,當我還未出世,那人便將我託付給了母親。那人在世之時,父皇多次違逆他的心意;那人離世之後,父皇卻再也不曾拂了他的期許。

母親不太與我說起那人的事。關於那人的瞭解,我最早是從蘇福公公那裡得來的。蘇福公公很疼我,記得我小的時候,他每次看到我就禁不住流淚,後來,才漸漸好了。

父皇看到我,神色總是淡淡的。記憶裡,父皇對所有的人,神色都是淡淡的。我知道我的容貌讓很多人想起那個人來,母親、安綏、蘇福、鳳嶽……很多很多,也許但凡見過那人的,見了我,神色上都不由有些驚嘆。但是父皇不會,他看我的眼神很平淡,沒有絲毫的波瀾,他從來不曾試圖在我身上尋找那人的身影,他肯定清晰地認識到,我只是炎讓;而他愛的人,已經離開他很久很久了。

我問過很多人,那人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每個人的答案都不一樣,我心中有著重重疊疊無數蒙朧的影子。我十二歲那年,鼓足了勇氣,在父皇考校過我的學問後提出了這個問題。父皇看了我很久,輕輕攬住我的肩,說:“來,朕帶你去看他。”

父皇帶我去了太液池。那時正值夏日,滿池碧葉,白蓮點點,娉婷清致。父皇望著那白荷出了神,我感覺得到他按在我肩頭的雙手微微地顫抖著。我沒有看到父皇的臉,只聽到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縹緲遙遠:“他在朕心中,就是這個樣子。”過了很久,他把我抱起來:“你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在這裡,朕也抱過你,那時,他也在。”

我在父皇難得的懷抱裡望著那荷葉連風微微蕩漾,那白色荷花清標靜立,我心中重重影象驀然聚合,剎那之間,驟然分明。白衣微笑,素淨清明,我不由伸手去探,那影象卻如雲霧一般,淡淡散去。我伸出去的手僵在那裡,不知為什麼,就落下淚來。

那是我一生最接近那個人的距離,在父皇的懷抱裡。

父皇握住我的手:“抓不住的。”

那一天,父皇抱著我,在太液池畔,很久很久。

從那以後,我就常常往太液池跑,父皇沒有攔我,也許,他知道,我想看的不是滿池蓮花,而是他。我不知道他對我是否曾經感到愧疚,但他再也沒有象那日一樣抱過我。有時我會想,也許他的懷抱是隻能屬於那個人的。

在我十四歲的時候,父皇帶著我去了逾山。父皇落在山徑上的腳步很輕,在他望向那山木叢林的目光裡,流淌著獨一無二的溫柔和愛。因為那人曾在一個夏日清晨走過這裡,於是父皇在孤獨的歲月裡,一個人千百次地走過這裡。我跟在父皇身後,走不進他沉沉如水的懷念裡。

那一日的風很溫和,我們迎著熹微的晨光而立。放眼去望山下景色,一邊是宮宇重重,金色的琉璃瓦暗暗的光;一邊是寧靜的皇城,黑簷白牆間曲折著青石小徑。

父皇對我說:“朕應允過,你雖是朕唯一的子嗣,但是否繼承朕的位子,你卻可以有選擇的權力;是否能夠繼承朕的位子,你也要面臨很多的考驗。”

在我還小的時候,母親就告訴過我,父皇與那人之間的約定。我常想,自己也許是歷朝以來最自由的皇子,也是最需要自立的皇子。因為那個約定,我有機會去選擇;也因為那個約定,我也將被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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