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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名為吾誓 (4 / 5)

“也沒那麼可怕呀。”她抬手,抹去他額上的汗珠,柔聲說:“其實你在我身邊,我什麼也不怕,蘭。”她摟著他的脖子,低聲道:“我就是離不開你。”

——我是為了你才留在地上的。

他心中一動,想到這話,百感交集,而她似知道什麼,拍了拍他的臉。兩人往前看:海石上先前一段漫長的裂口和狹窄處已過了,前方是片綴有野草的廣闊平臺,再前,群鳥飛舞。

這地方多好啊。她的眼角眉梢中都是喜悅,輕籠發絲,令他複雜望著,仍不失笑容;她畢竟顯得這樣高興,盡管,這句話——這地方,多麼,多好,在遼闊明亮的海上荒野,無人之國中,倒若悅納於人群消失。

“難怪那孩子以前愛在這兒玩耍。”她深呼吸著這兒的空氣,轉頭對他微笑,令他渾身發燙——這不是慾望,而是欲流淚的沖動——不是麼?一千年——兩千年了——他什麼時候再見到過她笑得這樣開心,明朗過!這瞬間,他似感到壓在他血管上的重量,他心中的限制,那一切苦厄都消除了,曾經所謂的為大愛,為正義,算得了什麼?他不及壓抑這想法,已在上前一步時使它成真,若說著——只要是為了她……

就是將那正義和大愛的一切都丟棄,我也願意!

她綻開長袖,往前指,對他道:走吧,蘭。

風像水般,攪動著時間和記憶;如凝固著生命。陽光明亮閃爍二人面容之間,再無二物,只有這恆久般的交流,在其中響起。

——那孩子也跟你一起走嗎?

不錯。他回答:米涅斯蒙已放棄了他那龍心,我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但恐怕他也有所領悟。

“我好奇他最後明白了什麼。”她低聲說,他沒有那麼熱衷,但也理解,道:“也許下次我們再見到了他,便能問問他。”他偏頭,望向海上,若望向海的對岸,長久思索,道:

但我希望他們對你犯下的罪已贖清了。

——肯定贖清了,蘭。

她握了握他的手,低聲道。她說的是實話——千真萬確,當他低下頭看著她的神情他就知道,這讓他想將她抱在懷中永不放開的神色——說,那是真的——她若跟他在一起,什麼也不害怕。那對一個靈魂來說最痛苦的事,若能與另一個靈魂分擔——又有什麼可怖?

他包裹她的手,摩挲著,像某種節奏,如同她的輕語:

我不會後悔的……

我把我的心——我的靈魂——給了你——

你把你的心——你的靈魂——給了我——

“很痛苦。”她承認,燦爛地笑著:“但一點也不孤獨。我愛你,蘭!”

他噙著淚,點頭,低聲回道:我也愛你,林。而,奇怪,這話無論說多少次,似都有不同的意思;似有那永恆的意思。她們繼續向前走,快到海石盡頭之時,花田已出現,這回,她走在前面,率先登上陸地,對他伸出手,風將她的白袍似那抹永遠在他眼前的白色,一種被在他心中的無存的虛妄——那善和愛和美的面紗,覆於他眼前。他望著她,悲痛萬分又喜不自勝。我的月亮,我的銀水——我的塵世幸福——我的善念慈悲。沒了你,我會是什麼,我本是什麼?

她引他向前。

——那無善無惡的空虛。

他牽著她的手;她們一同走向那金色的花田中。

——比起見到那孩子……

她輕聲道,像有些調皮的心思,偷偷用眼睛看著他。

——見到你比較重要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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