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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卻君王天下事 (2 / 4)

塔提亞閉上眼。

——你不用再想她了——不用再想你叔叔了。

一切都要結束了。

這話令詩妲庫娃掙紮,盡管在土地劇烈的顫抖和她們兩人,或說這奔跑和吆喝的異鄉軍士,城中跪地祈禱或已感大難臨頭的居民和更遠,更遠乃至所有能看見這如玻璃般凝固,純淨而一如永生和死寂的藍電紅天的所有人,都能感到何事在崩落,某種秩序在解離,如是等級,頭銜,責任和壓迫——她不是不知道,仍然,她搖頭,哭著——盡管徒勞——

我怎麼可能忘呢?

哪怕世界在崩落,哪怕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蠻人在我們的土地上跑——哪怕——她像孩子般哭,打嗝——哪怕有人——有人在天上飛——這一切都反常了——沒有意義了——

我怎麼能忘記愛過我的——我愛的人呢——

淚水滴在海中,土地正融化,兩人膝下有那湧動的水聲,恐,此時於每個蘭德克黛因人心中都泛起於最初曾聽見的回溯之音;當陸升起,當陸沉沒。

詩妲庫娃的力氣漸失,跌在塔提亞懷中;年輕的塔提亞,她的紅發如被某種靈光所支撐在此眾生頹唐而絕望時向後飛散,令詩妲庫娃發出天真而筋疲力盡的呢喃:你的頭發真好看,塔提亞。

她啜泣,抱著塔提亞的身,淚沾她的頸部,竟感這殘酷的老友,既未厭煩,也未阻止她——不錯,她是知道的——她們畢竟已相處這麼多年——她知道塔提亞不是什麼怪物。她在她生病時甚至還會照顧她呢!她想著,淚水愈滑落,在這震動的地上,哀嚎的風中和天中的藍電金光,竟忘了一切,唯思索那問題,神思澄澈:

為什麼呢——

塔提亞笑了。詩妲庫娃抬頭,看著她明亮甚美麗的臉,仿見陽光。她感塔提亞輕撫她臉上的淚,對她說:你不用再想她們,不用再為此哭泣了,老朋友。

她說:“因為一切都要結束,所有失去的都會回來;我們不會停留在這。”

塔提亞?

詩妲庫娃沒有明白;或者說,她只是在語言上沒有明白,叫著她的名字,詢問著她為什麼。但她的眼明白了,因裡頭沒了任何恐懼,她的手指明白了,松開塔提亞,任她離開,沒有挽留。

“別擔心,老鬼。”塔提亞走入海中,紅發如海上花映照其上,她回頭,朗聲道:“我們只是曾經做錯了,現在還有改正的機會。”

怎麼改?

詩妲庫娃抹著眼,聽她說:一會你就知道——當它來找你的時候,你就知道。

她對她舉起手,握拳,這動作的意思是:我走了,執行任務。

詩妲庫娃看著她離開;她看著攥緊衣襟,躊躇滿志,像個年輕士兵般出發,紅發迎風飄揚,登上山麓,仰頭上視,仿身旁有人。她感到那兒真有一個人,因塔提亞看著那的神情如此專注,似在彙報,宣誓;似個看著信賴之人的將士。她甚幾是幸福的。

——你害怕嗎,女兒?

靈魂問。

塔提亞登上山;記憶於混沌中交織,身體為陌生的力和阻擋驅使,愧疚與疑惑撕裂她的身體。她向海上望,可見那被染紅的海面和濃煙如雲;她向城中看,可見街道似正為看不見的巨手扭曲變形將驚慌迷茫的人群淹沒其中,如她們本就是血管中的一簇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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