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身死心不明
藍電過天,飛暴風色中可見人身若隱若現似肉血身骨都化作藍霧聚散飄渺似若夢幻,唯在其經行的軌跡中落下撕裂般的轟鳴巨響顯示其真身本性,殘那藍眸一望。
甚是平靜。
金藍震動已於此日晨間始遍佈喀朗閔尼斯上空,金蛇鬥天馬,人形淩霄宮,使眾地上民眾仰頭錯愕惶恐不知其來去,而,此時地標名姓已誠不能妥善標誌這觀者的身份——她們,已然不是喀朗閔尼斯的居民,因喀朗閔尼斯在崩潰,而同理,也便不是蘭德克黛因的居民,故亦因其在消散——她,會在這如聲電般的轉移降臨的間隙中稍停而目視天下,見這被藍電所包圍的一切,天下世界,至彼處於此處,於夢內到夢外,冷眼,卻非冷酷地相望——因此,不禁要問,此世還存在任何一處地標是固定的麼?不,從陸至水,從古至今,諸界溶解,眾魂凝聚——
皆在這展旗的瞬間。
安伯萊麗雅自海上化形,有藍旗環身,平靜下視。她的人形,盡管高大威嚴,此在天海環中僅若這標記毀滅而自四天緩流而下火色藍川的始動原點。藍旗如焰舞,於她手劃空為弧,覆面遮眼,使她的身,縱此煊輝君駕,只顯某種忠誠已盡的虔誠,某種自然必至的化身,而旗揮已畢,長槍回身,其眼下望一刻,見土崩地毀,血海艦碎群龍群人相鬥,唯是那無言威聲:
殘身斷骨,卑小奉世耐愚行,然彙人慾聚群氓——
抬手之時,四天藍光為火俱順穹窿流淌澆世而下,奔騰若天之怒而如是無情寧謐,終引懵懂民眾,血戰官兵皆抬頭而望,見這披血而來,以死為贖的救主身後,終末乃至。
於她身後,那青光喟然長嘆,感慨其美,藏於神座的蒼藍後,繼念:
此日一擊絕滅,怎稱不輕而易舉!
“——聞彥哥。”
藺耘喃喃,抬頭望那天中人形身後青魂,將其認出,面色悲慼。
儀器響聲連綿;厭能手持那測序靈調數列的矩陣儀,只見其上行列拓展已折疊出人眼難閱盡的圖示,橫排數列中數字飛速變動,最終俱停留在二的三十一次方上,厭能眉頭緊鎖。
“……突破極限了。”他低道,將這不能再進的儀表放回袋中,唯搖頭,一旁,藺耘半晌無言。
“藺聞彥這小子,看來真是想把所有人聚在一起,並時全滅——服了他,這也敢想!”
唯霍夔仍在評價,撚須望天,只稍蹙眉,亦低吟道:“不過,那還能說是藺聞彥麼——莫不只是,對抗這墮落生者的,一種意志罷了?”
他畢竟已活過六萬年,看淡生死,於世於人也少眷戀,縱面對這迸發的滅世之術正從天而降亦只若觀奇景般賞玩——而,此景,此琉璃般漸變色彩似石凝固的天雲,翻湧的紅海紅雲,誠是前塵不見的美景,倒也不失——上路前的佳釀!
反比上回斃於這神人組合下時待遇好了。他自嘲道,但聽周遭哭嚎,心中亦是略沉,闔目長嘆:
生生只逸樂只淫暴,只屈威只盲目只從——前塵已步之悲苦,又道,日下無新,
如今怎哭?
他搖頭:都是因果相成,自做自——
那‘受’字尚未出,他已抬頭,見天中金光蔓延,先時甚柔,如新日和煦,只愈升愈烈,至萬丈璀璨九色輝映,使四天的群馬竟受驚而起,嘶鳴震動群山而便連中天那藍身大神亦轉身,迎此烈陽般的神光,面色微變——一赤一金,一烈一燦,雙峰彙聚之時竟似天穹中生出了兩個太陽,迎蘭德索裡德的兩個神王,在此重逢。
“——”
厭能驚得沒了聲音,唯抬手,而剎那是兩聲碰撞,上下相會,一道:
滅。天火下,命星照,自下藍山,遍歷世間愚痴暴行,為其墓;
一道:
起。紅海破,金鏃起,當年中府,禦宇萬年憐人辛苦,反遭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