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地笑笑:我們畢竟一個是男人,一個是女人啊。
“我是擔心你。”他低聲道,這次才真的是討好她,但並未使她高興,唯見淚水從她眼睛湧出,更添那不知所措。
“那,倘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她搖頭,問他:“你就忍心拋下我,迴天而去嗎?”
夜色已深;夜光落在二人的發上,卻分毫不染那明亮的魂光,深藍浸染眼眸,深沉而有千言萬語。兩人深深望著,嘴唇顫抖,許久無言,而後,擁在一起,像凝成了海岸上的雕塑,經後千萬年沖刷。
他的嘴唇顫抖,將嘴唇靠在她的發上,無聲地呢喃:
無論發生了什麼——
我都不願離你而去啊!
旗輪舞似長槍帶動那天雷撕裂三層結界,終至最後的真法,叩擊在那明月上,使其的虛幻為生,圓滿為傷;藍電貫其月盤而過,引海潮破碎,諸界嘆息。
維斯塔利亞口吐鮮血,再難堅持,倒在拉斯提庫斯身上,上方,‘永世’的聲傳來,預那終結的苦厄:
母親——
天穹頓裂,寸寸跌落,唯見天中,那藍火燃燒的身影,若日逆反時間而升,俯視其下,威儀萬方;她顫抖不止,更令他痛苦萬分。
林……林……
‘永世’甚至沒能支撐半刻鐘;太快了。他已在用盡全力拔出胸口的劍,仍在此時堪成功。那藍劍已被黑暗浸染,他的心也幾碎成千塊,在身體內泛著苦痛的回響。
“……蘭。”她說,意識已迷離,只低聲,說著,前些日不曾出口的話:
“我就是怕你……”
他將她抱起來,踉蹌地要離開,卻只留下那海般的血痕,得藍火臨頭,無處可去;她的面上,沾滿鮮血,甚帶微笑,枯槁的手撫著他的手背:
“……怕你……”
她呢喃,像安慰他:
“太傷心……”
悲痛侵蝕了他的心;他的整張面孔都被絕望所穿透——她的手垂了下去,而,就在那氣息停止的一刻,他也跪倒在地,泣不成聲。
原諒我——我讓你失望了——
滿月隨‘永世’的法相碎裂,海潮翻湧,掩埋他的哭聲。兩人的影融在那月色中,他一遍遍呼喚她的名字,卑微祈求:林——林——
我——你不應該選我的!
因我在這時候——在這萬念俱灰,辜負了你的性命的時候,所想的,竟還是——
“別離開我。”他哭道,將她的身體抱在懷裡:“求求你了,林,別離開我——”
如果這樣,哪怕你那時迴天而去,也好啊!——你不就像是這樣,在我面前,用這月光,照亮我一次次的徒勞和死亡,安然無恙,永遠像我們初遇時一般嗎?
“林,對不起,若有來生——”
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