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麼,女兒?”他問。她搖頭。
她弄不明白這個人。)
拉斯提庫斯沒有追問,複看向海面,沉默片刻,道:“你母親幼時經常唱這首歌給你聽。”
她渾身緊繃,數秒後,才道:是。
像答個命令。拉斯提庫斯還是沒顯出任何異樣,掩在風發中的面容只有回憶的惆悵。
“你們都遭了很多。”他道,複轉向她,面容憐惜:“安鉑,你那次受襲是因為維斯塔利亞想除掉你,背叛了你母親。你恨不恨她?”
她搖頭,甚至,鬆了口氣,因這問題好回答。
“不。”她回答,真心實意:“我不知道什麼是恨。”
他笑了。
“那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你和你母親,那時候遭了這麼多阻撓和非難?”
她越發輕松,因這問題也簡單:“因據說我是‘天命之王’,母親的敵人忌憚我。”他點頭,倒似鼓勵般,但身體發力。
他站起來,在她面前;她很少能見到跟她一樣高大的人,她父親顯然符合這個條件。
月光照亮他的半面,黑發在風中飛舞;他確實是她的父親,這面容訴說如此,只是他面目柔情些,頭發若綢緞,不似她類藻般。他久望著她,願抬起手,但終於止住了。
“你是不是不大喜歡人碰你,安鉑?”他問。她搖頭,道:“如果您希望碰我,但請吩咐。”
拉斯提庫斯有些哭笑不得了。他收回手,而垂頭,如思索,最後,問:
“那你知不知道,什麼是‘天命之王’?”
她的頭腦又,需些折磨了。記憶回轉,尋找答案——不能給看出破綻來。忽然,她有些眩暈,如又回到那擔架上,看著天。
——等你回來,我能教會你一切。
她眯起眼,聽見那話——那虛幻的,已消逝的話語。
——無論你有什麼不懂的。
但她什麼也不懂——她不可能懂——她——)
“別說奇瑞亞那些人告訴你的答案,安鉑。”見她想得艱難,他柔聲開口,輕拍了一下她的肩,竟將她激得震顫。
他捂著嘴笑。
“你確實不習慣別人碰你,估計就你媽媽行;我跟你不熟,是不是?”他鬆手,道:“沒關系。我們慢慢來。”
她剛想說什麼,說,她知道了。天命之王是個偉大的王者——史無前例的王者,貫徹正義,但又想到,這確實是她們告訴她的,她自己不知道,而這時,她抬頭,見他已回身,向下去,衣袍翻飛,重新往森林裡去。
“別急。”他回頭,同她道:“我們下次再聊這個。”他指森林裡:“我去找點東西給你們吃。”
有一會,她沒說出話,只再他已走出了十幾步後,才猛然開口,而,這句話——似終於突破了某個精密而簡陋,某個唯一存在的事物——原始的邏輯——帶著那邏輯捉不住的沖動。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安伯萊麗雅的聲音有了些波動,但終於穩住了,平靜問:“父親,你並不曾親眼見過那些事——母親給我唱的搖籃曲,我被劫持的那天——是誰告訴您的麼?”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