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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聖血I (1 / 4)

天魔聖血i

天魔聖血ido)

《南都》詩作:

伴隨雲層而起的是戰歌,

撥動此非弦曲而為心緒。

而,誠如此,那一秋足有半月自羯陀昆定爾以降整個南部平原都浸沒在層疊來去,偶隨風動的濃雲中,此時彼時雲中落雨,淹沒天下為天上之灰,牧群的毛發潮濕,農人嘆息其厚土隨水流,但也不免,於此長久回蕩於物種記憶中的形景,稍望遠方,身後,天空海上,以見是否有更大的群聚災厄從彼來,使眾嘆息小失的悲慼,亦為後日不可想見的大得,而,不錯,這測料是正確的,因在丘上望,彼此攙扶而悲慼的農人,確實可見她,時隔千年,再度從海上來了。

這支戰歌,

這支屬於最純淨靈魂的戰歌響起時,

當是刻為逢魔,

她垂目,間中流露的血魔使眾農人戰慄。蘭德克黛因濃重的風雨將那馬上的目光和散漫的長風,連同此幾分哀慼,幾分悲痛,又到底,攜此古老墮血之魔的寒戾,帶那許多寒涼和迷茫。農人扶著鐵鋤,孩子靠著母親,不敢眨眼地望著她,卻見她閉眼,深深嘆息。詩人的魂,遊蕩在原野上,對這個威武的騎手,輕聲呢喃:

非是汝來覲王,

而當是,王來見你。

“……打擾了,我們是從納希塔尼舍回來的軍隊,”安多米揚從心中浮起的黯然思緒中回神,有禮地在海風中對此近海農人詢問道:“近來,有沒有在海上看到什麼可疑船隻?”

眾農人面面相覷,瑟縮搖頭。見了;沒見。不對。我們也不懂啊。應該沒有罷——一天天,氣節都是這樣,陰雲密佈,海岸上空無一人,除了今天,有你們的船隊靠了岸,一大群,一大群地,沒有盡頭。

她抿唇,風鼓動衣發,獵獵作響;她的影越發長了,而身後的大石下,誠如眾農人所言,成千上萬的軍隊如同海中有生的灰人般從水中踏浪而來,搬下那堆積如山的物資,走上陸地,拖鐵運兵,像已蓄在水下暗察此陸上不知何許年歲,做好一切準備,便跨海而來,再不歸去。

眾農人望著她。

……您是,安多米揚司令罷?

農人有些瑟縮,當然也有些羞愧:三年不是什麼海枯石爛的漫長時間,也不至於解釋她們為什麼一群在陸上耕種,一群從海上漂行。三年前,這群農人屬於背棄了舊王室而相反,選擇了‘聯盟’的新統治的群體,如今三年後重逢,於此昏暗海風中,百感交集,不知從何說起。

“……我是。幸能在此重逢,”她勒住韁繩與眾點頭,神色如常,只有些疲倦,別無餘下憤懣,道:“一別三年,‘聯盟’對吾城民眾可好?”

軍運在底下於眾血管橫爆的手臂拖拽下緩運向上,眾農人嘆息,面色黯淡,枯黃面孔訴千言,口中沉默。雲中傳來碎石般的響動,更前,達彌斯提弗的南城牆上已湧現人影,使眾王室軍隊自行列陣,安多米揚久視此農人眾,見其中男子,老者,婦人,孩童——尤其是那些孩童,睜大眼,迷茫看她,不由對天長嘆,繼而,拉動韁繩。

“看來是頗見壓榨逼迫了。”她道。眾農人無言:請您別輕蔑,別幸災樂禍,我們——

“我知道,你們也是沒有辦法。”軍隊已登上大石,安多米揚看向城牆,策馬向前,最末回頭:

“但若你們不願如此生活,此番莫攔我們的路!”

她朗聲,不僅同此間農人,更同城牆上依稀可見的兵形磊落清晰宣佈;那人影固而僵硬,連同天上的流雲都停滯,百千軍隊,留聽此言:

“奉神之名,此番師出有命,”她但向天道:“全軍飲血,必迎真王,慈愛天下,不勝不歸!”

她不喘息。城上的人可見,她背後綿延的龍影,但看不出究竟。她已宣言,聲音磊落而清晰,心中卻很灰暗——仍如先前,也不吝在迎羯城軍隊前便小開一戰。血,她可感,已沸在身中,戰而無恙,只是那燃燒中,自有無盡的化灰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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