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玩。”他說。她也翻過來,兩人對著,像郊遊一樣。她點了點頭。
“對,我就想玩。我就想漫山遍野地亂竄,沒人管我。”她說:“沒人跟我一起,沒人幫我當榜樣,也沒人那我當模特,這就是最好的。”
他望著她;月亮照在外面,冷海閃爍。他問:——那你和誰玩呢?
一個人嗎?
不會孤單?)
“跟誰玩?”她嗤之以鼻:“那就跟——”
她忽頓住了,面露痛色,張牙舞爪:你不怕我捅你?
他笑笑:放心,我們現在誰也離不開誰。我們一定得開啟封魂棺。他抬起一隻手,放在臉頰邊。他看了她很久,然後說:
“塔提亞,不是你不知道什麼是愛。”他迎著她的憤怒和惡心,將它說完了:是你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
它太好了。他對自己說:沒有人會真正拋棄它。只有人因為得不到它而發瘋了——嗜血是一種瘋狂,表演是一種瘋狂,機械是一種瘋狂,連解脫,都是一種瘋狂。
我也討厭你。她嘀咕道,沉浸在自己的瘋狂中。克倫索恩閉上了眼。
他握著手心裡的那柄劍,想著媽媽;背對著月亮,他想著爸爸。他心想:爸爸,回來吧。開啟封魂棺,打碎那封魂棺吧。我的理性在說著結局是一樣的——我的心卻不願意相信啊!
爸爸!孩子無聲地哭泣道:再將愛帶給我們一次罷——人無愛就同無水一般,絕不可活。
她向岸上走去——她要離開海了。
卡涅琳恩回過頭。她要做什麼呢?事情太多了——她得準備作戰,她得鼓舞士氣,她得將那個題目再算一遍,盡管米涅斯蒙說不要相信他——在什麼方面不要相信他?看著海,她想到:
很可能就是她們說過的海對面的陸地的事。
呼。他當上了‘兄弟會’的首領,肯定跟假‘米涅斯蒙’聯絡了罷?
米涅斯蒙做了什麼選擇呢?
卡涅琳恩朝岸上走,在她看見海邊,有個人,蹲在那,好像準備打撈水裡的月亮,親吻水中的倒影時,她心想:相反,不是不要信米涅斯蒙,這次,她覺得信米涅斯蒙一次。
因為那個老白頭會對海對面的人做什麼事?
要了他們的靈魂!
她不由哈哈笑起來,尤其是看見那個對著海,害怕得全身發抖得白發男人抬起頭的時候。
“幸會!”卡涅琳恩說。
“幸會!”米涅斯蒙回,聲音顫抖。
“你在怕什麼呢?”卡涅琳恩問。米涅斯蒙指著水面,嘴唇打顫:
“我不不不不……不敢下去!”
他抱著頭,驚叫:“絕對的愚蠢!完全的無知!”
卡涅琳恩笑了,拍了拍手臂:“怕什麼!”
她指向陸地:“我要走了,”她說道:“去打打不贏的仗!”
而,她說完,就將米涅斯蒙撇下了,兩人在夢中分離;她的聲音像火,將敘鉑.阿奈爾雷什文從恍惚中喚醒了。他的牙齒打戰,冰凝結在他紅色的胡須上,頂上,是冰山上的月亮。他站在凍土層上,看著底下的海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