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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狄亞,最後的抵抗 (2 / 4)

“從她的誘惑中掙脫出來!”索烏尖叫:“你跟你父親一個樣——你根本不恨他,只是嫉妒他,能將她玷——”

“住嘴,你這個□□犯,你好到了哪裡去麼?”達米安費雪起了殺心,對這個夢中的身影咆哮道:“倒是說說看——那個難雲阿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什麼你從來沒思考過這麼多預言,都來自蓋特伊雷什文,都來自這個難雲阿?你負責灌輸,負責盲信,我卻能這樣行事麼?一旦全面開戰,就是把整個蘭德克黛因向火裡送,裂痕再難複原,誰又是最終受益者?”

他見,索烏的神情,頭一回在他夢中變化了。他不由面露絕望而諷刺的笑容——他是如此強烈地渴望見到這個傳令者的挫敗,即便是他的想象。罷了!他已經厭倦了——盡管在現實中他早似乎已習慣,但他青年時期的創傷,整個世界接連不斷對於他憂鬱,怯懦,試圖維持和平傾向的打壓和對他那唯一一絲愛欲幻想的嘲諷的後果是深入骨髓的。人不能求其一,而不求其二——是對那個他在山中遇見的美人,那個可望不可及的理想的希求令達米安費雪變成了巨龍;他放棄了他的藝術性而變成了一個政治家,但,終於,人是不可改變的。如果可以,他想回到二十年前的那個黑天下,掐死他面前這個男人。達米安費雪的眼中有淚,為這選擇的艱難和真相的不可得。他的手越握越緊,扣住索烏的喉嚨,見他變得蒼白而痛苦,面露顫抖的笑容,靠近他,低聲道:

“——海淵對面到底有什麼?你給我的預言是矛盾的,你不知道麼,盲信徒?”他的聲音顫抖:“厄文只是個天真的女人。她不可能是蘭德克黛因的災難——你們,你,難雲阿,包括柯雲森,到底在計劃什麼?”

血和唾液滑下索烏的嘴唇,他的身體痛苦地痙攣,而達米安費雪不期望從他口中得到任何答案。死亡是他唯一要求的。然而,就在這種單純的放棄中,達米安費雪的手指在最後的殘虐——同樣也是抵抗中,觸碰到的卻是一個笑容;“費雪。”夢外,那人似放棄了抵抗,垂下手。“——媽媽!”有人驚叫,沖進屋來:

——達米安費雪,你瘋了?

放開母親!

他錯愕看著,見黑暗的消融,倏忽,在他面前,索烏的身體變得幹淨而清潔,他的身體漂浮在他的手中全然鬆弛,不受任何壓迫,沾血的唇角如有光彩。

他見他露出笑容,唇瓣輕啟,對他宣告,輕聲一言而已:

“……晚了。”

夢境消融,達米安費雪驟然睜眼,眼角落淚,面露惘然。他的手鬆開,而這動作救了蒂沃阿一命,她跌落在達米安費雪身前,俯在他緊繃的腿間咳嗽不止,喉間有紅痕。

他怔愣看著,尚不及一言,便感被人強力拽起,繼而是怒吼劈頭蓋臉而來:

“你發什麼瘋?先是阻止全面作戰,又是帶著幾百人在和平協約簽訂後去殺那孽種,現在又來殺母親?”

說來諷刺,倘是別人,達米安費雪未必會恢複得這麼快;但這是達米安裡德,從他幼時開始就持續不斷地淩辱和精神折磨他的兄長,就算他驚魂未定,身體也已深諳其道,必須保持冷靜。思及此事,他甚至苦笑一下,繼而抬手,甩開達米安裡德,溫和而冷徹道:

“有什麼瘋狂的?若不是你和戈斯滿克好大喜功,非要趁此機會全殲舊王室的軍事勢力,會導致四臺墮龍臺毀於一旦,他自己也喪了命麼?原本,我們可以將全部兵力都佈置在沃特林,好歹不要使柯雲森甘心用命換來的機會流失,但你們就是不聽,我沒有任何辦法,哥哥。”

蒂沃阿痛苦地喘息著,達米安費雪目不斜視,唯手指緊握,續道:“況且,我此番帶兵追擊是對的,好歹確定了,‘兄弟會’的新任首領,起碼在安伯萊麗雅的問題和我們一致。他們也不希望和平貿然得到破壞,但希望安伯萊麗雅死。我也如此希望。”

“那就出兵啊!”達米安裡德憤慨道:“現在就從西部和高原城兩面夾擊,那些殘兵老弱豈有一戰之力?”

“你發動全面戰爭前也是這麼想的罷,哥哥?”達米安費雪答:“你記得戈斯滿克的下場嗎?我聽說連全屍都沒有。”

他抬起手。

“此非常態,不以常法。安伯萊麗雅迄今為止的出戰記錄都表明在戰場上要取她的性命是非常困難的事,而,高原城,苔德蒙斯很明顯想趁此機會遠離西部,處死俘虜是他最後的交涉,你可以再試圖逼他,甚至以你喜愛的方式折磨澤年,但結局恐怕勢得其反,相對,我們離納希塔尼舍的內部山林遙遠,輜重勞累,各地商人經過兩年戰爭後尚且顆粒無收,恐怕不見得和先前一樣樂意支援我們;要取安伯萊麗雅的性命,我們要換個更穩重的方法。”

達米安裡德面有疑惑,達米安費雪卻不再說,而轉向蒂沃阿,深望她,許久,終流露一絲悲悽。

“——將短劍從手中拿出來罷,母親。”他低聲道:“那上邊必然有劇毒吧?別劃傷你自己了。”

兄長的臉色驟變,達米安費雪卻從床上忽而站立,與達米安裡德齊平,面無表情,唯握住他的手腕,向下按著——達米安裡德腿有殘疾,不耐如此崩落平衡的猛力,面色越發不善,只聽那聲音從上方來:

“連爸爸都比你聰明。”達米安費雪陰森道:“把你煽動恐懼的那套方法,用在那些沉溺現狀的民眾身上,而不是在母親身邊丟人現眼。”

他扣著達米安裡德的手,語氣平穩而低沉:“如果我們要繼續戰爭,下一步必然是要壓榨先前生活安穩,不事政治的專精商人,讓他們相信部作戰,就沒有活路,在此之前,”兩人對視,面上的陰影竟若顯示兩張截然不同的臉,未有一處相似了:

“先給所有人激動,冷卻,猶豫,彷徨,然後驚恐的機會。時間對所有人都公平,對機械更是如此,而機械和勞動,絕對是我們有優勢,然後,我們需要更可信的盟友了。”

蒂沃阿俯身,輕聲哭著。達米安裡德望著弟弟,似終有些膽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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