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我重複。我們一路上去,經過鐮州餓得面黃肌瘦的難民,贓物的白色孝服掠過跨黃的木葉,連地上的草皮都已被吃了兩圈。
“房子呢?”我問。
“被燒了。”倚泉說。
“哈哈!還有這種事!”我一邊說,難雲阿就一邊大笑:“東鄉人太可笑了——明明落後成這樣,還一個勁地想著打自己人,不滅國才怪呢?哎喲。”
他擦眼淚:“我記得我那個夢裡也是這樣的,到處都是危險……還想著跟自己人鬥!”
我看著他;他就這麼低聲說了一句,似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不說了,抬頭望我,道:
“那你怎麼不恨東鄉人呢?唔,此事難說,是否有你自己的責任,如果你沒走呢?——說不定你也死了……”
我笑笑,和起手,等他走棋,點頭贊許:“正如你所說。究竟是誰害了我的族人?是我自己,藺為年——我的曾侄子,青刀會,還是阿利蘭政府,或者是那些已倒戈的東鄉望族?”
“是啊!”難雲阿眨眼:“誰呢?”
他問,這時候,我站起身,解除了靈法的演算,並將後續的可能排布像一陣雲霧般鋪在他眼前,他仰起頭,我對他說:“這盤棋就下到這兒罷,難雲阿閣下。”
他頓了會。
“——你作弊!”他叫道,而我回答上一個問題。
“是人殺了我的家人,閣下。”
他坐在原處,眼神穿過那結果的陣雲,看向我。“這很無趣,藺聞彥。如果你在下棋上都不能專心,你還能做什麼事?你在幹什麼?”他抬起手:“你是個厭人者嗎?”
我不與他計較,回答:“——我只是會把精力花在別的事上罷了。不,我不是厭人者,您知道我的名字。”
我對他行禮,祝他生日快樂,並最後看了他一眼。他始終不快且狐疑地回望著。
“我是‘聽神者’,”我解釋:“我引導人。”
你去哪兒,聞彥哥?倚泉對我說。老爺,我們無處可去了?他們對我說。
我穿行在走廊中,有一個工作人員叫住我,我轉過頭,說:“我往南方去,阿泉。”他愣了一下,回答:“……是西北方,聽神者。”我們並時在走廊上停頓,我說:“對。我弄錯了。”
他向我比了個大拇指。
“晚上有會,記得出席,好嗎?”
我也比了個大拇指。
“當然。”我說。我並不是不熟悉西土文化。然後我回到房間,關上門,躺在床上,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