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戰役雖得勝利,籠罩蘭德克黛音的陰雲,及困擾民眾的根本糾紛,仍未得到解決。作為王室最高領導人 ,我再次誠摯對所有參與民眾表示感謝,也對諸位在戰爭時節的損失深為同情。時在禮拜之時,但我深感此事,由人不由天——唯願諸位,諸位之後代,全境之人民,心懷善念,滿足而勞作,生活而幸福,”
她聽她說道,使她略抬起眼,挑眉:
“願天下諸人之心,無糾紛,暴力之怒,無悲苦,委屈之怨恨,亦無不明,盲信之痴。”
言罷,王女抬頭,以那澄澈,明淨的雙目,懇切地望向眾人——好像她所言極平常而樸實,使塔提亞不由笑了。聽聽她在說什麼!她雖對歷史一無所知,但也很肯定 ,古往今來,從來沒有一個領袖,一個國王或者什麼別的,會在大集會上,跳過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盛世表彰或者仇恨渲染,說,她希望改變民眾的心……
不過她總是這樣的。下邊的民眾也昏昏欲睡——時至今日,連反駁,恥笑的人都少了。日子艱難,人也少力氣。她插著手在教會大堂中站著,聽前面,奇瑞亞和幾個士兵低語:
“昆莉亞贏得不全面,不僅如此,她反而很清楚地知道了我們目前的情況之危險,實力之薄弱,要不了多久了,”她們的頭兒,低聲道:“所有人,都會翹首以盼,恭迎我們的王回歸……”
門開啟了。塔提亞原先正在聽她說話,神思不定,忽而像被一陣音樂,擲回了自己的身體中:這音樂是人群有節奏的贊嘆,靜默和細簌聲,像是那起伏的高音和攀爬的群響,在斷續中起伏。人群推搡,使她也向前一步,聽著門前的聲音,敬仰,而浮誇,卻終究很合稱般呼道:
“安伯萊麗雅殿下到——”
她踮起腳。人從先前那無用,無謂的灰塵般的說教中醒來,見一灰藍色的影子,隨著本面仍隨戶外陽光燃燒的天藍,大步入內。此人入內,幾所有人都開始推搡,為一睹其容,又屏息凝神,似非常尊敬,甚害怕自己的呼吸驚擾到她了。
她被人推著,撞到奇瑞亞,聽見她輕輕的,像望戲般的神色。步道盡頭,那抹白色的影垂頭,望著來人登上。她稍轉頭,就能看見厄德裡俄斯神情中的憂愁,無聲無息地,在目原是最清晰地地方,朦朧地注視著。
安伯萊麗雅走向她。
木棍撲了個空。她原先牢牢踩在地面上的腳落了兩步,繼而整具身體都失了平衡,好容易向下兩步維持重心,忽而腰上劇痛,吃驚不已,這時,上方石板關閉的聲音更令她吃驚,黑暗驟降而走道狹窄,她幾次嘗試無果,最終還是隻能護住關鍵器官,生生翻滾下去,天旋地轉。
……這是哪兒?
昆莉亞心想,感自己似暈了會,又不可確定 ,恍然從手臂間抬頭,只見面前燃的,不是別物,而是一束藍金幽火。她騰然坐起,心中甚驚,因知此火是明石天火系都不常見,真正可稱為‘不滅古火’的‘三不’焰,不滅,不倒,不熄。她似跌進了密道裡?如何上去?疑問龐然,而當她抬頭更高,此類疑惑卻更瞬間消失,唯餘愕然。
嘴唇張合數次,眼望這古火後,一座小禮拜堂前的畫像,她難以置信,踉蹌起身,向著盡頭的祭臺去。
祭臺上擺著一束幹花,中間的聖水盆環繞以花飾,便是對此陌生,昆莉亞也能認出,這是婚儀的祭壇。她抬起手,伸縮數次,終喃喃:
“……洛蘭?”
祭壇後,應是懸掛聖像中,相反擺放的是一張肖像畫。這畫像的風格古老,故是其中人物與真人不類,但因其特徵實在太顯著,不由使她生此疑惑。她看見畫上是兩個穿著古典禮服的人,一女一男,女人穿著白色,男人穿著黑色,俱是黑發,綠眼顯著,畫像背後,也是纏繞的花束,只比現代的畫像不同,象徵物非其餘,而是兩顆心,被刺纏繞在一處。
像是婚典畫像。她站在那處,久久不動,心中回蕩那疑惑。
她們是誰?為何將畫像擺在這裡
而,關鍵是……為何這兩個人的男人,如此像拉斯提庫斯,而,那女人……不,該說她像誰呢?
她當然應覺得她像厄德裡俄斯。洛蘭的母親,‘迦林’女王厄德裡俄斯。她們的面部特徵也類似,但,不知怎麼……
她覺得這倒更像是維斯塔利亞。)
她站在那畫像面前,許久,古火在她背後燃燒,回頭,地道遠處,傳來呼嘯的風聲。背後,黑影襲來,像那畫中的人物,仍如此站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