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林!”
但一聲音呼喚道,握住她的肩,將她從地中托起,像要升上天空。她帶著滿臉的淚水和泥土,看著他,喃喃道:
“……洛蘭?”
他微笑;對她,為了她而微笑。因此她也笑了。她看見他面上的傷痕;他的黑頭發和綠眼睛,像那純潔的水一樣,在她面前流動。
她可以再次想象了。
“我在這。”他握住她伸出來的手,輕聲道:“我在這。”
因此她回答:“那麼我也在這。”
她靠著他的額頭,兩人交彙在一起,先前的所見似唯夢一場。陽光再度朗照,朦朧中,她抬頭,想再看一眼他的臉——但,仍然,不知為何,她手中的觸感全然冰冷——她眼前的面容——似是而非。
“……蘭?”
她喃喃道,坐在樹底。那醜男人擔憂地看著她,正是時,林外響起了馬動聲。他忽起身,將王女護在身後,靜看其外動靜,便在那時——
看見了那雙眼。
‘鬣犬’抬頭看那雙眼——但這行為不值得推薦,亦不值得贊美。因這是雙不能直視的眼,在倒置的視線中向下望,幽暗,閃爍,深藍。
“見鬼。”她吞嚥唾沫。“什麼?”瑪文妲說。
死亡——她以前見過,也是類似模樣,但那是悲傷,自己腦袋也不怎麼清醒的,可憐的死亡。
這個?
死之絕對,在清晰的狀態中大駕光臨,面容尚在無暇的純粹中,不知其奔騰的方向。但毫無疑問——它可去往任何地方。它的能力和所至都是無限的。
“……你能想象嗎?”她對瑪文妲說:“一個女的拉斯提庫斯,對著你,騎馬來了?”
她愣了下,繼而翻身而起。
“去哪兒?”塔提亞問。瑪文妲翻身上馬,招呼她,對她道:
“她來了!”
名不出,倒像句呼喚了。誰來了?她打個寒戰,聽那句話:
“安伯萊麗雅殿下回來了!”
而就在這聲音中,她回頭,月光驟息,或早見離去,只是她太遲鈍。夜要結束了。
日出近在眼前。
她行過一樹林,旁視其貌,蔥蔥鬱郁,深黑深綠,不知關注落心之緣由,卻忽聽林中細簌,繼而一人穿過,現她眼前,至她尚無能以頭腦反應前,手已動作,下視此人,心中鼓動。原野在後,有夜光撫她發上,於這草野遼闊間,二人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