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要關心的事,拉斯提庫斯大人。”
他指著那遠處的雨雲:“戰爭要來了。”
“昆莉亞真的對你夠厚道了。”瑪文妲說,跟在她後邊,兩人穿過農人的田舍,踐過清澈的溪水,奔向遠處,不曾看路,也似不曾考慮過返回的事:“你知道她有幾天就坐你門前等著,況且,對你好像睡了她丈夫的事,她壓根就沒追——”
“你就少說幾句吧。”她在前面一拍馬臀,馬後抬腿,潑水在瑪文妲前。
“狼心狗肺!”她罵:“我是擔心你。”
她笑了,繼續向前,心情好了點——但沒完全好。
這是可以理解的,任誰在經歷過從三月開始的連續作戰,四月的軍營哭喪,四月中的墜馬和回營後迅速的體檢,以及那讓她難以忘懷的詢問“告訴我,塔提亞。”然後就像她往常一樣,背對著她坐下,沉默而又顫抖,悲傷似又有點憤怒——但為甚會是這樣的場景——是不是真的是維裡昂?)——是的,是真的!——然後,在那之前,使這個對話變成必然的‘生殖體檢’——“請把褲子脫下來。”“不。為什麼?”“您需要把褲子脫下來,我們要檢查您的□□。”“開你爸的玩笑。”揮拳)腿部踉蹌)幾個人合力將她拖到床上)“你們在幹嗎?”她真切疑惑道,從上往下看見奇瑞亞在床邊的臉,疲倦,看向窗外。
“營裡爆發了淋病。在繼續擴大前,要做篩查,安靜配合罷,塔提亞。”她抱臂對她道:“就當給其餘人做個榜樣。”
太好了!她興高采烈對她比了個倒拇指:“按照她們那個濫交程度,現在才爆發這鬼病已是——”
謝天謝地。話音未落,她已感下身一涼。起初她仍是冷靜的,對著自己赤裸的下身,說:“完了嗎?我特別潔身自好——”
然後——她停馬,面色一變——然後她現在都覺得惡心。她不知道其餘人為何事後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般對此事絕口不提——那瞬間她忽然想起了安克塔。她想起她和她鬥毆時被她那熊一樣的身體暴力地壓在身下的窒息感——那不是痛苦,就像體檢時不是一樣。那是種寒冷——引起了狂暴。
“塔提亞!”奇瑞亞命令道。她還是在踹醫生。“滾。”她嘟噥道。
“她的毛發格外濃密些,奇瑞亞司令,這是怎麼回事?”
那醫生冷靜地派其餘士兵壓住她,讓她更瘋狂了。她用力動腿,但這該死的,受傷的腿,就是合不上。
“——噢?”奇瑞亞轉頭:“啊,我記起來了,塔提亞入伍時已來了月經,這本是違規的,不過她表現實在優異——”
“她不是處女。”醫生道:“——你有沒有固定的性伴侶,塔提亞少校?”
“滾。”她終於掙脫了周圍幾個人束縛,或者這幾個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她反正是一手臂將身邊的幾個人都掃開,包括那醫生。她跳下來,正逢門開了,一個人焦急地沖進來,看著她因腿傷跌在地上,下身光裸著。
她看著那雙棕色的眼睛。那眼睛看見了什麼?如此震驚和錯愕?
她腦海一痛。“嘖。”她咂舌——什麼鬼念頭?——我覺得著眼睛好熟悉。
開玩笑——這是昆莉亞的眼睛,她從小看到大,當然熟悉。
什麼別的地方。別的時間。從山上,往下看。世界是紅的。)
她捂住額。
“又被戳到痛處了?”瑪文妲趕過來,勒馬在她身旁,嘆息:“我理解你。”
她拍拍她的肩,很輕,因不願引她過度反應。
她轉頭看她。瑪文妲點頭,坦然而平靜——說來奇怪,瑪文達對敵人是個極殘忍的刺頭,但對戰友,可謂是軍中一等一的耐心好夥計。她見她這樣竟有些愧疚,覺得不該因此耽誤她。該死的,都能忍,就她不行?幹什麼這麼大驚小怪?
“我檢查後也難受了幾天。我和奈初維搭過夥,結果她倒檢查出了感染,嚇得我趕緊澄清我們倆已五個月沒睡過了,周圍人都在笑。給我檢查的甚至有個是男醫生。”瑪文妲平靜道,她瞪大了眼,風吹起瑪文妲的發,染著些白色:“要是你看了那場景,也會想當場就殺了他。他笑我,因為我老了,我的身體起了皺紋,殘破不能控制,卻像個年輕人一樣慌亂——他笑我,因為他在嘲笑我們錯過的時間和逞強。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的聲音還是很平靜:“我知道他這種人,萬死難逃其咎。我不需要教化他,讓他悔悟。”她眯起眼:“我只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