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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歸來必先迷途 (2 / 2)

“我看你狀態不佳——不要理會我,侄女。”詩妲庫娃祈求道:“你若辛苦,去睡就是。”

她什麼也沒有解釋,只是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沉默在席間彌漫,不似她的習慣。她慣常不使交談冷場,也絕不拖延,但她現在更多在和那隻動物互動,姨母不知原因,緊張不能停止。夜色彌漫,終於她抬起頭,眼神閃爍,若有所思。

她問達彌斯提弗如何了。

“……這幾日有任何訊息麼?王女身體怎樣,是否還有情況……那孩子,如何?”

她艱難而虛浮,但仍不容置疑地說著話,詩妲庫娃不能不回答,因她想從中推測任何可能的原因。

“沒什麼特別的……生孩子都是這樣,休息,靜養,睡覺。孩子不餓的時候乳母輪流照顧,餓了到母親懷裡。”她討好似地笑了笑:“你那時也是這樣。”她面色略暗,她便迅速地將後文吞了下去:“——然後安保。安保做得是真壞,你說呢,小安多米……兩次刺殺,一天之內!所幸之後,全換成了‘鬣犬’,再沒出什麼問題。軍官,還是要從我們之中選……”她,再次碰到這敏感的話題,內心暗罵,迅速轉過了話頭,將這詞反複在舌尖掂量著:孩子。“孩子。”她顫抖一下,回了神,重新操持起一家之主的威嚴,評價這遙遠而重要的物件:“沒什麼特別的。”

詩妲庫娃.美斯明用手指摩挲自己的下頷,努力從回憶中搜刮出任何有價值的訊息,一無所獲,只能承認:“關於這個孩子本身,沒有什麼特別的傳聞,只有些特別的小習性。”

“譬如?”安多米揚.美斯明抬頭,問詢細節。詩妲庫娃努力思考。

“她們說她很平和。”她選擇了一個對她來說合適的詞:“鬧得不厲害。”她看侄女的藍眼睛,在下一個句子看見那兒張開了。

“她們說她不如平常孩子那麼喜歡睡覺。”她道。

——你怎麼了,親愛的?她說完這個,就將那孩子拋之腦後了——再怎麼說,那是別人的孩子——這是她自己的孩子。你看起來這麼疲倦,我的孩子,去休息吧。這個前‘鬣犬‘軍官痛心地撫上侄女的肩膀:她很擔心她。

她拒絕了,轉過身,劇烈咳嗽,等她停下來,她面色蒼白,捂著心口,身體起伏,奇跡般地,即便如此,她仍很有控制力,甚至正是虛弱時,她越發有威嚴,如受傷的獅,面上透著往日輝煌。她站起身,越過姨母,向門口走去。

那隻鬣犬跟著她。“我不用休息——我們不能休息,明日一早,就準備前往達彌斯提弗。”她決定道,渾身似乎都為發號施令所作,而眾人服從,包括這只動物:“我們去向王女祝賀。”

她回過頭看姨母。家族中現在還有什麼禮物剩下?

詩妲庫娃沉默片刻。“沒有麼?”她輕聲道,似已在考慮從自己的所有中尋找,她趕忙阻止。她抬頭時,見她露出個很苦澀的笑容。

“這你不必擔心,侄女。”她聽她道:“我們家族到底是不缺寶物的。”

她願使她休息,然她聞言眯眼,心中有了思量。且,她到底在家中話事慣了,不允許隱瞞,稍微振奮了神情,問那禮物是什麼。她拗不過她,無奈讓步。這暫時是個秘密,詩妲庫娃解釋——巡茹潘多因此識時務地退卻,讓這姨母和侄女二人獨自前往,那鬣犬也一併留下。走廊空蕩,夜已有些深了,她本已疲倦,卻在轉頭時,發現她也有些心不在焉。

“這原先是我們家祖傳的寶物。”她低聲道:“上一任女王時,被我母親的姐姐,獻給了當時出生的公主,作出生祝禮。”她聽著,蒼白,無盡的心中卻不知為何,忽然起了波瀾,然不容她思考,儲物室已到了,詩妲庫娃開啟那門,起初是平淡的,之後,藍光亮起,照澈她面上。大約十日來第一回,她確感顱內有何驚愕和變動,彈在她昏沉的神思上,至於瞬間,她竟感到了疲憊,險些足下踉蹌。她不願讓詩妲庫娃看出這事,扶住門欄,瞧姨母轉身,謹慎,莊重而不無恐懼地捧著那藍身的長劍。她站那處,看她走近,眼神凝固;那長劍明亮似世上最深沉,熾熱的火。

她捧著它,站到她面前;她無法聽見她腦內海潮般轟鳴,不知她的身體在怎樣劇烈的鬥爭中,只回憶往昔,感慨萬千,平舉此劍,用全身力氣,巍然不動,似如此方能承載。

“‘天火’。”詩妲庫娃開口,念出這天下聖劍之名。真名自先祖時傳頌,緣由卻至更深的往日。她站在那,眸中綻開比天更深的藍,火花跳躍,在她腦內;她的胸腔。她的心中。她未眨眼,而抬起手,接住了這劍。

劍並不重。她低頭看她,見這藍色明石內綻開的萬條紋理,似海上花開,繁華萬世,卻又酷烈孤獨,始終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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