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她耳畔有女兵顫聲後退,見一士兵被他攔腰舉起,在大笑中被舉到空中。他雙臂用力,那士兵的護甲被扣出劇烈響聲,若骨頭都在斷裂,船中頓時響起年輕女子尖銳的哭喊,這恐懼似可傳染,遠播四處,士兵俱是顫抖。
這高大士兵大笑。
“是!”他再用力,女兵慘叫,口鼻出血。“恐懼,恐懼!”他大叫:“恐懼我們吧,女人們!”
“長官……”安多米揚身邊,士兵哆嗦道,卻不見她回答,只感她猛然伸手,奪過她背後的什麼物件。
她奪過弩箭,身旁士兵幾已忘記她們還攜帶了這物品——毫不猶豫地射出一箭,不向那高大士兵,而向她手中的女兵,眾人瞠目,但千鈞一發,神思剛至,結局已達,弩箭對那被捉的女兵穿顱而過,腦漿迸裂,即刻殞命,血濺那男兵身上,宛使他痴愣了。眾人莫不如此,只安多米揚片刻未停,弩箭連發,打在男兵的手腕胸前各處,雖被盔甲擋下,亦不止息。
海風從背後來,吹開她的衣袍。“站起來,拿出你們的弩箭!”她冷聲吼道:“殺了他。”
那男兵揮劍抵擋,越發怒吼,又傷身旁一士兵,一劍使她頭身分離,眾士兵雖在繼續作戰,只是歇斯底裡,全為恐懼驅使。
——恐懼!那男兵叫道,猙獰粗野的面目在安多米揚面前。風吹火焰高,紅色染上她的長發。
“得幫她們擺平了。”一士兵對佩提婭道,她卻搖頭,反手斬下一個士兵,眯眼看著。
“別動。”她道。
“恐懼?”她抬頭道,對著落下的巨斧,撥動發機,藍眼不眨,恰如其有名的先祖,‘藍眼王’廷斯弗蕾德——又或者,是更早的什麼遺留。這一箭因在其斧籠罩下終於穿破防禦和障礙,恰如其分命中了他的左眼,使他痛撥出聲,然右眼,還殘存著視線,可完全見她是如何平淡殘酷地看著他的。風熾熱而永久,帶著紅色。
血風。
“你倒應該恐懼我才對。”她揮起紅刀:“這命,是你們欠我的,我安多米揚.美斯明定要叫你血債血償。”
巨力似那超人之物轟滅他的頭顱,肉片血水飛散四處。安多米揚不曾上前,相反,她掄刀瞬間退開半步,恰好為船後飛來的弩箭讓開通路。敘鉑.阿奈爾雷什文扣動扳機,巨槌飛擊,像轟碎船體般將他擊成了粉末。
——船尚且如此,人何以抗爭?便是如此無用,零落,在戰爭中……
墨伽沙從弩炮臺上站起,愣神看著軍隊離開了原處,繼續向船隊連鎖深處突進。安多米揚解決了那個士兵,像砍斷雜草,如她不停推進,這般遭遇只是九牛一毛,絕無殊勝。她五味雜陳,最終閉眼;在她身旁,敘鉑. 阿奈爾雷什文抬頭,俯視全形,見四處戰局,最終,輕輕嘆了口氣。如今,她已可以說出和巡茹潘多同樣的話:
成為士兵,對我來說很難,但對你來說,輕而易舉。
天生如此。
血風吹拂。敘鉑閉上眼。
“老朋友啊。”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