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遠了。
再怎麼竭盡全力,也要4個小時左右。
就像他與林隅眠,
心的距離。太遠了。
首都,第一人民醫院。
生z腔科、産|科、xue液科的幾乎所有主治醫師都已出動,參與這場極為複雜與兇險的搶救。
送進搶救室時,林隅眠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他在救護車上醒過一次,吊著一口氣,拼盡全力向管家交代了事宜。
保住青墨。祖上辛苦打下的林氏集團需要繼承人。
倘若自己不在了,便扶持蔣文為青墨的義父和秦氏軍火産業的掌權人,有了秦家的權力,蔣文尋找蔣予乘的下落也更有希望些。並把青墨交到蔣文因喪子而鬱郁寡歡的妻子那兒,撫養長大。
還有許許多多忠心的老傭人們、林氏集團的員工們,林隅眠都已一一安排好。
“小少爺,您呢?”管家淚流滿面,握緊他的手。
這個很快18歲、強大溫柔、善良無比的oega,替所有人的出路都想好了,唯獨沒有替自己考慮。甚至連安排都是用,預料一定會發生不測的口吻,似乎早已毫無留念。
“葬|禮上……不要讓那個人出現。永遠,不要讓他……來我墓前。”
林隅眠緩慢地說完。隨即被巨大的疼痛覆滅,意識又開始昏沉。
……
由於凝xue障礙患者在剖|月複生産時需要選擇全麻,但生死攸關之際,無法再拖延手術。所以,麻藥還未起到全部作用,意識、痛覺都尚為清晰的情況下。
oega生生挨過了劃開腹部的第一刀。
他痛到雙眼飆淚,眼底xue絲猙獰。
皮肉之苦能癒合、消退。心被劃一刀、很多刀呢?麻醉效果漸起……林隅眠逐漸陷入一片霧濛濛的空曠裡。
他站在那裡,看著所有過往像走馬燈一樣逐幀播放——
夕陽餘暉下的初見,懷抱籃球被眾人簇擁在中間,笑得明亮灑脫的陸承譽。就像一隻桀驁不羈的飛鷹,猛烈撞入oega大多數平靜無波的心。
秋日高懸,午後明媚。聽到apha那聲略有些緊張和侷促的詢問。他在陽光下轉身,看向站在一樓陰影裡欲言又止的陸承譽。恰到好處揚起的陣陣秋風,輕輕吹皺的,又何止是陸承譽一人的心呢。
回頭看見被光包裹著、慢慢倒退著走、向他揮手微笑的陸承譽,那是一生都會記住的美好場景。
陸承譽送他的那本畫集裡其實還藏著,份數與他們相遇的天數相同的情書。
整整48封,一封封,言辭懇切、情深意重。每封的落尾都是一句,
“李雨,祝你永遠開心、自由。”
天臺上面對陸承譽的交往請求,他沉默無言,可依偎在對方懷裡良久後,終於還是踮起腳,輕輕吻在apha的唇上。
即使只是溫熱的唇緊緊貼合片刻,就立刻分開。
卻是他最肯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