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朝林隅眠眨眨眼,“畫畫真累啊,用些舊畫湊合湊合得了,反正這些人能看懂的沒幾個。全是交易。”
從昨天被通知去雲灣一直到今天都處於低氣壓的林隅眠,終於露出點笑容,朝莫蔚點點頭,戴好口罩和帽子。
“老師晚點再見。”
離開會客廳後,林隅眠想了想,穿過六樓走廊朝東邊的電梯走去,隨即摁下按鈕,去往一樓東邊展覽著自己作品的區域。
沒走幾步,便看見陸承譽站在一幅畫前。
除了籃球服和校服,這是林隅眠第一次看見身著常服的陸承譽。
黑色硬挺的中袖襯衫外套,純白內t,配著米灰色薄牛仔長褲。手腕上黑色的機械表,顯得整個人更加簡潔有型。
他的側臉分明深邃,利落的短碎發充滿著活力的同時,有些隱隱透出的張力。此刻正抱著一束白色薔薇抬頭站在畫前,專注欣賞著。
這場景落入林隅眠的眼中,竟也成了一幅畫。
林隅眠沒有出聲,慢慢走到陸承譽的身後,同他一起看向幾個月前,在知道終究逃不脫某些命運下,通宵創作取名為《逐光》的畫。
大塊大塊不規整的筆觸用於鋪底,底色深沉繁雜,模糊中似有手的雛形破土而出,向上抓握著整個畫面裡唯一一束長光,光像散沙傾灑下落,卻從指縫緩緩流出直到泯滅於下方的黑暗。
展館目前還沒有多少人,這片區域僅只有他們兩個。
林隅眠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會在一幅畫這裡停留許久的人,而不是走馬觀花一般或一開口點評就是收藏價值。
“你怎麼看?”他忍不住開口問,想要聽聽這個看起來並不會對藝術産生興趣的人,一些使人耳目一新的看法。
陸承譽回頭,看到全副武裝的林隅眠,只露出水光瀲灩的雙眸。
一身簡單清爽的月白色短袖衛衣和青灰色休閑中長褲,襯得膚色更加透潤,整個人像薄荷清茶一樣撲面而來。穿著白色中長棉襪,顯得腳腕更加纖細。
陸承譽久久沒挪開目光,林隅眠輕咳一聲想要出聲提醒。
忽地一束白色薔薇遞向自己,林隅眠有些錯愕,撞入陸承譽歪著頭一臉笑意的眼神,下意識接過。
這個季節的首都應該不會再有這種品相的薔薇了,恰巧他也真的喜歡。
“想要自由。”陸承譽開口回答他適才的問題。
“那束光為什麼不能是慾望呢?”林隅眠眼底深處閃過一絲自己都察覺不出的希冀。
“只有自由,才抓不住。”陸承譽向前走出一步,轉過身來,同林隅眠並肩後,才開口。
“逐光,本身就是很容易讓人誤解的名字。”林隅眠抬頭看他。
“沒有誤解。而是一畫入萬眼,每個人看的都是內心所求罷了。”陸承譽淡淡開口,少見的平靜。
林隅眠嗯了聲,指尖在薔薇花束的包裝外,緩慢地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