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把炭十郎帶到東京的花火工坊,當做燒炭師傅養起來,何愁家業不興!
於是,他開出了高達二十日元(普通工人的十倍)月薪,還願意幫灶門一家在東京找一間足夠居住的房子。
這樣的條件,可以說是非常慷慨了。
但他沒想到的是……
灶門炭十郎,就那樣輕而易舉地拒絕了!
那輕描淡寫的模樣,彷彿對他這位來自東京的大人物的青睞渾不在意,這讓笠和感覺有些自尊受創。
一開始,他以為是灶門炭十郎是坐井觀天,根本不知道大城市有多麼繁華。
於是笠和便耐著性子,邀請炭十郎去參加盂蘭盆節第三天的花火大會,希望他可以在大會上展示一番鎮上老人們津津樂道的“火之神神樂”,也能賺取一筆不菲的收入。
如今惡鬼橫行,和太陽有關的神明信仰得以復興,火神迦具土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灶門家的神樂舞,真得像長輩們說得那樣“彷彿是神靈自己在起舞”那般華麗,就一定能在花火大會上引起反響,自己作為舉薦人自然也水漲船高。
等炭十郎見識到了大城市最熱鬧的模樣,又成為了注意力的焦點,到時候想不動心搬家都難!
既然利益不能打動你,那名盛總可以吧,難道這個人,就真得想一輩子當個無名無姓的燒炭人不成?
可即使灶門家的孩子們都表現出了十足的興趣,這個瘦弱的年輕父親還是直接拒絕了。
“這是祖先留下來的土地,絕對不可以輕言離棄。”
灶門炭十郎是這樣說的,而且說這話時,眼神中沒有一點兒猶豫。
那對於世俗中人們所求之物的淡漠,彷彿一臺攻城錘一般錘擊著笠和光鮮的外殼,讓他覺得自己好似低人一等,而眼前這位才是真正的隱世賢者。
等笠和從那短暫地驚訝中恢復心神後,一股難以言喻的恥辱之火開始在他心中燃燒。
眼見著這位大商人的耐心逐漸耗盡,鎮長趕緊把兩人分開,於是便有了剛剛那一幕。
“我不能離開這裡。”
灶門炭十郎維持著對長輩的尊敬輕聲說道:“這是我父親和爺爺的遺願。此處曾是火神舞蹈的地方,決不能隨便離開。”
“再說,如果我們真得走了,鎮上的人又要去哪裡買炭呢?”
“哎呀呀!你管別人做什麼!”
鎮長真是又氣又心疼。
灶門一家窮歸窮,但他們卻很少因此而感到不幸,反而還時常對他人伸出援手。
無論是炭十郎的老婆葵枝,還是炭治郎禰豆子兄妹,都很受鎮上老人孩子們的喜歡。
所以,鎮長也是真心想要改變這家人的現狀。
“你和你父親就是吃了不接受教育的虧,才會信那老頭的鬼話!”
鎮長和灶門炭十郎的爺爺是一輩人,說起話來自然也不客氣,“先不說這裡究竟和火神有什麼關係,難道你想讓炭治郎以後也這樣燒一輩子炭嗎?那禰豆子,小茂他們呢?多好的孩子啊!你好歹也要為他們想想吧。”
“再說葵枝,自從跟了你,十多年連一件新衣服都沒有換過,什麼事都緊著孩子!靠你燒炭能賺幾個錢,她還要到鎮上的大戶人家做幫工才能養活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