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的事,暫且不說。
等小麥夜半敲門,看著霍石肩膀上熟睡的孩子時,阮湘不免激動的張大嘴巴,喜悅的心情怎麼也抑制不住,眼淚嘩嘩的往外流,又怕吵醒孩子,她噓了一聲,大人們默契的往屋裡走。
王滿囤此時也端著蠟燭走了出來,看見這一幕,不禁老淚縱橫。
“回來了?”
“嗯,爹,孩子睡著了!”阮湘指引著霍石來到西廂炕上。
“嗯,好,那就沒事了,我去喊你娘!讓她也高興高興。”王滿囤佝僂的背一下子挺直了。
柳氏此時正對著屋頂發呆,整個房間黑漆漆的,她的流淚順著眼角流在了枕頭上,這幾日,她全然吧所有的責任都抗在了自己身上。
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災星,孃家父母早逝,嫁人後,又沒有給丈夫添個一兒半女的,現如今,孫子都沒了,都是自己的錯,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呀!
王滿囤小心的把蠟燭放在櫃子上,雙眸帶著濃濃的笑意,他看著她:“快別哭了,孩子回來了!”
“什麼?”柳氏以為自己聽錯了,忙掙扎著坐了起來,“誰回來了?”
“東東,被霍捕頭剛抱回來了,我看了,沒啥問題。”
柳氏聽了這話,再次確認,待看著王滿囤不厭其煩的點著頭,急忙就往外走,只是連日來水米不進,她有些暈眩。
“我沒事!”她抬起手,制止了王滿囤的動作,“你去吧,我就是起猛了!”
“你急什麼,先收拾收拾自己,有客人呢,一會你給孩子做點吃的備著!或者燒點熱水,一會孩子醒了,給他洗洗,去去晦氣,我去老栓家門口折跟桃枝去!”王滿囤也是滿心歡喜,他高興的叮囑道,頭也不回的走了。
柳氏連日以來的擔憂、驚懼,再看到孩子天真的睡顏時一瞬間就沒了,她眼角帶著溼意,輕輕的給孩子捏捏被角,又拿著蒲扇扇了起來。
“這幫天殺的,看把孩子給折騰的,我的乖乖,可受了大苦了!”她內心被憤怒填滿了胸膛,只是她自己一輩子與人為善,實在說不出什麼惡毒的話語。
“娘,要不你睡在這裡?”阮湘建議道,“我去招呼下霍大哥。”
“快去吧!好好招待人家,你爹也真是的……”
兩口子一心撲在孩子身上,柳氏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大半夜的讓阮湘單獨去招呼男客,哪怕只是在家裡,也著實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