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盡孝心,只需要在內宮行家人禮儀就可以了,如果與百官朝拜太后,就會有損皇上威嚴!”
范仲淹在山頭踱步,午時的秋風並不冷,他的兩鬢隨風而舞,憂然一嘆:“可惜,仁宗當年並沒有回覆老夫。”
“但您並沒有因此放棄,反而直接上書太后,請求太后還政仁宗!”
江逸十分敬重地看向范仲淹,一個無權皇帝,一個實權太后,百官不敢言的時代,他范仲淹敢為天下言,敢為社稷說!
這樣的人要是和魏徵在同一個時代,估計李世民能頭疼死,但若是真是如此,范仲淹絕對可以更好地施展才華。
老李頭疼歸頭疼,鬥嘴歸鬥嘴,但幾乎每次都會選擇聽魏徵的,也不會暗地裡給你使絆子。
“可惜,太后也沒有回覆……”
想到這裡,江逸長嘆了口氣,何其之難?
要知道,當時的範先祖不過是個秘閣校理,只負責皇家圖書典籍的校勘和整理,可即便這樣,他依然敢為十九歲的皇帝發聲!
第一流人物的風采,從這便可見一斑。
時空之鏡畫面驟變,范仲淹府邸大堂之上,刑部侍郎晏殊來回踱步,氣憤地指著范仲淹罵道:
“你未免太過輕率了,希文,陛下沒有給你回覆就已經表明了態度,你竟還把奏疏上呈太后,你這是在腦袋賭你知道嗎?!”
“你如此行事,不僅會妨礙你自己的仕途,更會連累我這個把你舉薦上來的人,你是想要我和你一起死嗎?”
范仲淹同樣站著,面對晏殊的駁斥渾然不懼,據理力爭道:
“侍奉皇上當威言危行,絕不遜言遜行、阿諛奉承!”
“有益於朝廷社稷之事,必定秉公直言,雖有殺身之禍也在所不惜,你我都是百姓的父母官,豈可因怕掉腦袋,就置江山社稷於不顧?!”
“總之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給陛下和太后上此類奏書了!”晏殊勃然大怒,和范仲淹吵得面紅耳赤。
范仲淹毫不退讓道:“老夫為官一日,就要為黎民百姓操上一天的心,就得秉公直言,陛下雖然年紀尚輕,但應當親政了!”
“范仲淹!”晏殊大怒道,“你是不想在朝為官了嗎?!”
“就是不在朝為官,我依然是范仲淹,陛下和太后有過失難道就說不得嗎?”
范仲淹毅然拂袖,雖已年過四十,但他身上沒有一點稜角是被磨平的。
晏殊見力爭不下,甩手而去:“希文,你好自為之!”
第二年,范仲淹離京為官,被任為河中府……六品通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