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輕輕一笑:“王爺,您什麼時候輸過啊?”
朱高燧微微張嘴,不知道陳遠這句話的意思,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王爺,可還記得先帝臨終的話。”
朱高燧突然一震,猛的想起了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
“先帝說,最像他的,莫過於殿下了。”
朱高燧想起老爺子枯槁的手撫摸自己的臉頰,十分無力而慈愛的話“做個太平王爺”,忽然熱淚盈眶。年輕的時候,為了鬥氣,自己做了很多錯事,父親差點廢了自己的王位,自己對父親是又恨又氣。後來和老爺子關係緩和,他問起自己和兒子的關係,自己突然才明白父親的心情。他對自己,不正像自己對自己的兒子那樣恨鐵不成鋼嗎?
“是,我沒有輸。”朱高燧淚流滿面,又哭又笑。
陳遠舉起杯子,邀趙王喝酒,兩人吃了一會菜。其實菜不是很豐盛,冬天雖然白天有陽光,傍晚卻比較冷,他們圍著小炭火爐,架著精製的小鐵鍋,裡面煮豬蹄,就燙些蘿蔔。這是火鍋的吃法,還是陳遠當初在家裡這樣吃,一些貴族覺得這樣確實不錯,就開始效仿。
“大哥讓你來,他說什麼?”
陳遠將皇上的話一一說了出來,當聽到“王位爵位”如舊時,朱高燧十分不屑,冷笑:“我這大哥還真是仁厚,王位爵位如舊,呵呵,沙場征戰,敵軍數萬,我眉頭都不皺一下,稀罕這個王位。”
當聽到“兄弟各安其心,不再猜疑”時,朱高燧大笑三聲,極其輕蔑:“不再猜疑,好一個不再猜疑,老爺子在的時候,就沒有不再猜疑吧,想兄弟各自安好,呵呵。”
“王爺——”
“這是我那大哥的原話?”
“是,絕無半字虛言。”
“退之,你以為,我該怎麼做?”
陳遠心裡一動,趙王叫自己的表字,說明和自己的關係還是親近的,試探道:“王爺可還聽臣建議?”
這一刻,陳遠彷彿又成了自己的謀臣,朱高燧擺擺手:“誠如你說的,我手下拿不出人才,都是些酒囊飯袋,也只有你肯真正為我著想。”
這深深的信任,讓陳遠感動:“謝王爺厚愛。”他頓了頓,“王爺,你們家庭兄弟的事,鬧起來,只是天下人看笑話,當今陛下已經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王爺起兵,斷沒有勝算,當個逍遙王爺,無官一身輕,打打獵,逗逗鳥,不可謂不清閒。”
朱高燧啞然失笑:“看你,連當官都不肯,逗鳥打獵,怕你的想法吧。”
“臣慚愧。”
朱高燧大笑,邀陳遠喝酒,一會兒才道:“退之,你說的,我會考慮。不過,我今年不過三十幾歲,還不想這麼閒,你可否告訴我大哥,我想去邊關帶兵,替他守邊關。”
陳遠苦笑搖頭:“王爺,怕是沒有可能。”
“大哥不是仁慈麼?連這點要求都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