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詔獄內,錦衣衛千戶袁彬無奈地給陳遠續著茶水,這小子,坐牢還坐成大爺了,特別是錦衣衛詔獄,被人聞風喪膽,他在這裡翹著二郎腿。
“袁兄,你就別哭喪著臉了,我平白無故蹲大牢呢。”
袁彬幽怨的看著他:“你這向蹲大牢嗎?我堂堂錦衣衛千戶,給你端茶倒水。”
“瞧你說的,不就這一回呢。”
“嘿嘿。”陳遠伸了伸懶腰。
袁彬走到他桌前坐下,也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獄卒都被袁彬打發走了,神色凝重。
“袁兄,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袁彬還是謹慎的看了一眼外面,才小聲的說:“據訊息,都指揮使塞哈智被免去職位,發配奴兒干都司,在路上,服毒自盡了。”
“什麼?”陳遠吃了一驚,他對賽哈智不熟,甚至連照面都沒有打過,堂堂錦衣衛都指揮使,被髮配,還服毒自盡,這下,難怪大臣們又有些蠢蠢欲動了,畢竟錦衣衛失去了一個重要人物。
袁彬把塞哈智查出真相,稟報陛下,後面被陛下處置的事情說了出來,苦笑:“當初若不是陳兄提醒,跟他一起倒黴的就是我了。”
陳遠沒有說話,最難測是帝王心啊,塞哈智自作聰明。陛下已經老了,他最怕的就是兄弟爭奪,禍起蕭牆。你還信誓旦旦的告訴他真相,留你在身邊才怪。
“那麼,下一任都指揮是誰?”
“到現在沒有動靜,塞哈智被貶後,這個位置就空了下來,現在是趙王全權負責。”
陳遠嘆了口氣,突然嚴肅:“袁兄,你實話告訴我,放火燒皇宮的到底是誰?是誰要害我。”
袁彬遲疑不說。
“袁兄,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趙王對不對?”
“陳兄你如何得知——”袁彬大驚,脫口而出,隨即發現走漏嘴了,立即換上苦笑的笑容。
“什麼都瞞不過陳兄,不錯,是趙王派人做的,天衣無縫,任誰也查不出什麼來,可是,他沒有想到,楊道這時候會站出來,把你牽扯進來。”
“楊道,我記得是楊士奇的兒子,在書生中也算有些名氣,我跟他似乎沒有仇。”陳遠沉思。
袁彬似笑非笑的望著陳遠:“這個楊道,自小就認識蹇家女兒蹇怡璇,他一直喜歡著她,而陛下卻賜婚與你,你說,有沒有仇呢?”
陳遠啞然,世間兩大仇恨,殺父之仇,多妻之恨,原來如此,難怪楊道劍走偏鋒。可惜啊可惜,楊士奇一代大儒,養出了這麼個兒子。
“嗯……”陳遠眉頭微鎖,沉吟不語。端起茶杯放到鼻下,低低嗅著茶香,腦海中飛快地清理思路:居然是趙王,大家都小看他了,他的狠,他的陰毒,才是朱棣三個兒子中最像朱棣的,他做的沒有任何漏洞,估計什麼也查不出來。自己能夠看出破綻,還是失火過後,朱高燧表現得太淡定了,太積極了。
就算是太子和漢王,都是驚慌了好一會,看著大火特別焦急。只有趙王,表現得比較尋常,雖然只是一剎那,但還是被心細的陳遠捕捉到了。
燒皇宮,那是誅九族凌遲的死罪,一般人沒有這個膽量,除了漢王和趙王,因為這兩位為了皇位,可從來不會顧忌什麼,而那天趙王的表現最為可疑。他也只是懷疑,沒想到對袁彬一詐,就證實了自己吃猜測。
一個獄卒悄悄走進來,在袁彬耳邊低低地說了幾句話,袁彬點點頭,揮手摒退了那獄卒,對陳遠道:“陳兄,現在一切撲朔迷離,希望你為我解惑。”
陳遠笑道:“袁兄不必憂慮,相信不久就要喝袁彬的高升酒了。”
袁彬不解,詫異道:“喝我的高升酒,還有什麼可以高升的,呃,高升?陳兄,你說的是?”他努力剋制自己因喜悅的激動,似乎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