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頡跌博也已快步趕來,梭鏢客回身便走,不欲再糾纏下去。琴憶雪也不再去追趕梭鏢客,而是毫不猶豫地回身扶著了有落青。
見頡跌博到來,有落青這才放心下來,面色苦痛地倒在了琴憶雪懷裡,無疑是忍著劇痛。
鮮血從他嘴邊溢位,染紅了琴憶雪的衣裙。而他氣息也更是愈加微弱,眼看就要奄奄一息,性命隨時便要不保。
傷是在有落青之身,痛卻在琴憶雪那一顆琴心之中。她心中濃濃的愛意和憐憫從多情的眼眸流露而出,如一泓秋水般落在了有落青英俊的面龐之上。
她小心翼翼將有落青放在地上,俯身到他耳邊輕聲說道:“落青,有我在呢,你若是想睡便閉上眼吧,什麼都不要想了。”
有落青正是覺著渾身無力,眼前也變得愈發昏黑,意識漸漸迷離。只是強敵在前,他原本正要強自支撐不敢昏迷,卻在這時聽到了琴憶雪潺潺秋水般的聲音。
這聲音傳入自己耳中又添一層朦朧柔和之感,琴憶雪身上的蘭香隨風吹在他臉上,讓他感到溫暖無比。
嗅著琴憶雪身上的陣陣清香,有落青漸漸忘卻痛苦,竟在不覺間順著琴憶雪的指引沉沉睡了過去。
琴憶雪見狀嘆了口氣,又輕輕撫著他臉龐愛憐道:“這三枚飛鏢重重插進你三處煉氣要穴,一百個人中有九十九個都要命喪黃泉。”
接著她又嫣然一笑道:“可你真是祖上燒了高香,讓你成了那一百個中的最後一個,誰讓你偏偏有我琴家大小姐在身邊?”
想起有落青飛身救下自己那一幕,琴憶雪心中便又暖又甜,又是擔憂。她收起心思,依次將這三枚梭鏢從有落青經脈上輕輕拔出,她每拔出一枚都要淌出許多鮮血,便使得她是一陣心疼。
琴憶雪深知這梭鏢功夫使得勢大力沉,她止血護脈稍有遲延,對於修習內功的有落青來說便是難以預料的損傷,故此她當下精神緊繃起來,一分一毫都不敢大意。
她於琴家學了一手點穴神功,向來對自己的每一次出手都充滿信心。這一回本不該有例外,但眼下此人正是捨命救下自己的人,又是自己的摯愛和所有,因此她每點下一個穴位,都伴隨著自己驚懼不安的心跳。
過得半晌,琴憶雪止住血流,又護住了有落青心脈之後,牢牢地握著了他冰冷的手,幽幽嘆口氣道:“我已經盡我所能,你能不能挺過這一關,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你是天下無二的內功奇才,鬼谷傳人,若你也活不下去,這世上便沒人能活過這等重傷了……你一定能活下來!”
琴憶雪一邊喃喃說著,又不由得將有落青抱在了懷裡。這時突然聽得梭鏢客在遠處說道:“久聞頡跌前輩在江湖上與封於掌門齊名,正是‘鬼谷雙雄,天下無雙’。直到在下方才親眼目睹這威力駭人的五氣天樞掌,小人才知前輩名不虛傳。”
方才一掌打死風鬼的老者不是旁人,正是頡跌博,他當下不由得笑道:“老夫功力稀薄,不足為道。不過隨手一掌打死一隻魑魅小鬼,倒還不是什麼難事。但閣下傷我師侄,恐怕也是想吃老夫一掌了罷!”
梭鏢客不由歪頭咧嘴、冷笑一聲道:“小人向來有自知之明,哪裡敢接前輩大名鼎鼎的五氣天樞掌?只是小人對自己的輕功還算有些信心,老前輩怕是沒有機會碰到小人!”
說罷他忽然吹聲口哨,竟從叢林深處引出一個黑撲撲的烏鴉群。那一群烏鴉啼血一般嗚嗚哇哇怪叫不止,齊齊撲向了英劍門和絕天門眾弟子。
眾人正酣鬥間猝不及防,被這群烏鴉嚇了一跳,大吃一驚。眾人一時手忙腳亂各自散開,寒鴉眾殺手趁機扶起重傷的林鬼逃離,閃身撤入了密林之中。
頡跌博正要追趕,可擔心起有落青性命,遂罷了此意,回身探查有落青身上傷勢。在各處經脈探查一番後,頡跌博微微撫須,讚歎琴憶雪道:“琴姑娘這一手果然厲害,我這師侄有姑娘相伴,實是三生之幸啊!”
與此同時黑袍客也虛晃幾劍,隨即回身退開待要撤離。湯聘將他去向看得分明,一時殺得興起,當即招招進逼緊追不捨。
黑袍客長袍一揮,且戰且退,兩人劍劍兇險,腳下走得快如奔馬,一眨眼便將劍痴落在了十餘步外。
劍痴見得黑袍客十餘招開外便壓制了湯聘,當下心中一驚暗道不好。這時湯聘也驀地看見黑袍客眼中一紅,一柄寒芒更是劍氣縱橫,突然變得凌厲難當,威力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