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湯聘和劍痴一同使出快劍刺向黑袍客,黑袍客長劍一蕩,將他兩人一分為二隔在兩邊。湯、劍二人只得圍繞在他兩側進招,黑袍客只是從容若定地左右揮劍招架。
一連十餘招下來,湯聘所用劍招英氣十足、鋒芒畢露,從始至終都是竭力進攻,果然不負了“英劍門”這一個“英”字。
劍痴則在使劍之時全神貫注,如若脫身於塵世進了另一個世界。他的劍法出身於鬼谷卻又不侷限於鬼谷劍法,一劍一招皆精密至極,又都灌注了渾厚內力,故此昭烈劍這一路劍法兼具輕快、精密、剛猛多層路數,幾無破綻,練到頂峰時自然無人能破。
又過十餘招,黑袍客只是在二人之間和四周閃轉騰挪,又將手中長劍使得寒芒飛舞、劍影飄忽。
這一來一回他已舉重若輕地將劍痴、湯聘二人所有攻勢一一化解,但自己亦只是在兩人門戶之外徘徊,無法使出制勝一劍。
湯聘和劍痴忌憚於黑袍客深淺難測的劍法,始終不敢全力出招。而此時黑袍客越是避讓,便越激得湯聘心性大起,他愈發激昂地將英劍門劍法精要一一揮灑出來,終於逼得黑袍客全心應對。
黑袍客和湯聘正面拆招,兩人將手中青鋒使得飛快,但見四周寒光閃爍不定,劍身相撞聲聲作響,於這清秋之中時而夾雜幾聲寒鴉啼叫,倒是甚為淒涼。
劍痴不待他二人拆到十招,趁機一抖手中昭烈劍,徑直刺向了黑袍客正後心。梭鏢客遠遠見著,一躍跳開十餘步到一根樹枝之上,朝那邊悶聲喝道:“喂!又是一代宗師,又是名門高徒,拼起命來原來也是不擇手段,還言之鑿鑿什麼江湖道義,當真是可笑之極!”
劍痴全然不受梭鏢客打擾,只是沉醉於他眼前的劍中。眼看昭烈劍尖已刺到那一面飄起的黑袍之上,黑袍客突然身軀一轉,又將那一面黑袍在空中一旋,這一下使得劍痴眼前一花,昭烈劍已刺了個空。
琴憶雪向前趕上兩步,看著站在樹上的梭鏢客笑道:“寒鴉也配說‘道義’兩個字?依本姑娘看,這才是最大的笑話罷。”
梭鏢客回過頭來,冷冷盯著琴憶雪道:“琴家姑娘,你道我當真不敢殺你麼?”
琴憶雪一愣,反問道:“你這麼自信一定能殺死我?”
梭鏢客閉上眼睛輕輕點了點頭,又對琴憶雪道:“你若不信,儘可以試試。”
琴憶雪“嘖嘖”輕嘆兩聲,轉了轉手中玉簫道:“既然閣下盛情相邀,那便恭敬不如從命,琴某就來試試。”
說罷她足尖輕點,已經飛身上樹。梭鏢客按住了袖中梭鏢,琴憶雪也緊緊握著手中玉簫,一白一黑兩個身影便在樹梢上交起手來。
此時劍痴和湯聘正雙劍齊出,迎面與黑袍客見招拆招。黑袍客雙拳敵四手,一劍擋兩劍,非但劍招之凌厲在江湖上鮮有人能及,更有極為靈活輕快的閃轉騰挪。
他劍法和步法都狠辣致命,卻又不成章法如若無招。
劍痴和湯聘也是劍術好手,此時兩人對敵一人,卻像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雖不落下風,但卻始終沒有把握在下一劍將敵手拿下。
三人如此走馬燈般捉對廝殺,三柄劍也使得越來越快,惟餘風聲呼嘯、劍影紛飛,落葉圍繞著三人飛舞。
這一場廝殺越到後來越是兇猛,最終完全拋卻了試探的虛招,只剩了直截了當的致命殺招,著實是酣暢淋漓,讓三人都大為過癮。
這一番大戰一連拆到五十餘招尚且難分高下。湯聘一邊出劍,一邊又不禁朗聲說道:“劍痴兄弟好本事!年紀輕輕就已劍法超群,飲雪樓二十高手名不虛傳,湯某自愧不如啊!”
劍痴一邊對黑袍客出劍,一邊隨口應道:“此人劍法極為高深,若無湯掌門相助,在下實不是其對手。”
黑袍客也無法戰勝劍痴和湯聘二人,他於閃轉騰挪間,晃見梭鏢客與琴憶雪正在樹梢過招,而受傷的林鬼在有落青手下已經難以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