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張望這一剎那,柴榮才猛地看出這女人正是花蝶,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吃了一驚。
花蝶緊接著在身上拿出了一小袋沉甸甸的碎銀,在手中掂量了掂量。那幾個獄卒看得痴迷,兩眼放光,連同口水都流了下來,也不知是饞這銀子還是饞眼前這美人。
花蝶賠笑了一陣,將銀子送給了一眾獄卒,隨後自己一提裙襬邁入了地牢門檻之中。為首的獄卒頭子卻忽然伸手將她拉住,又對她不知說了些什麼,卻見花蝶聽完之後臉色忽變,隨即卻又佯作笑顏,那獄卒便壞笑著在花蝶身上摸索了一番。
花蝶雖十分不悅,也只得忍住不語,過了片刻那獄卒朝她一擺手,她才一甩身進了這黑漆漆的監牢之中。她走進許久,門口站著的一眾獄且還戀戀不捨地收不回目光。
柴榮見花蝶進了地牢之中不知所為何事,暗道不好,也連忙快步趕到了獄前。那幾名獄卒還在看著花蝶風情萬種的背影,忽然被柴榮闖了過去,紛紛破口大罵著將他拉了回來。
柴榮不願糾纏,當即將手中令牌亮出厲聲喝道:“從馬直辦事,有違者立斬不赦!”
那幾個獄卒對視一眼,各自冷汗直流,撲通跪在了地上顫顫巍巍道:“大人饒命,小的有眼無珠,千想萬想也沒想到大人在這當頭會來小人這地牢……”
柴榮一把將其拽起喝止道:“廢話少說,本將軍問你幾件事情,你若有半句虛假,本將軍將你先斬後奏,就地正法!”
那獄卒連忙應和道:“是……是……將軍儘管問,小人知無不言。”
柴榮道:“如此甚好,我問你,方才進地牢那女子所為何事?”
獄卒慌忙搖搖頭道:“小人所知不詳,她只說是丈夫囚禁在此地,要探探監……”
柴榮故作威嚴道:“按照本朝律法,來探望犯人不需核查便能隨便放入嗎?”
那獄卒只得暗道倒黴,冷汗直流、渾身發顫了半晌,又吞吞吐吐道:“稟……稟告將軍,小人驗了那婆娘身上,見她沒帶什麼危險東西……”
柴榮聽得此話,心中暗暗想道:“原來方才這獄卒是用搜身的藉口對花蝶行猥瑣之事。”他明知此人非但收了賄賂,又覬覦人家美色,心中對此人十分鄙夷,便當即怒斥道:“好一個驗過!你等翫忽職守,該當何罪?”
一眾獄卒霎時便開始了哭爹喊孃的求饒,一眾路過的百姓都紛紛圍觀哂笑,惹得柴榮也不禁笑了出聲。柴榮搖搖手道:“你們給本將軍看好牢門,不許一人進出,若是放一個蒼蠅過去,本將軍拿了你們的人頭!”
這幾個獄卒連忙爬起,橫刀攔在牢門之前。柴榮滿意地點了點頭,臨入之前,那獄卒頭子卻又忽然多嘴道:“這裡頭又黑又臭,不知道將軍要辦什麼事?要不讓小的給將軍辦了,別髒了將軍的戰袍……”
他本以為自己溜鬚拍馬是為一絕,誰知柴榮當即在他臉上招呼一巴掌道:“你在教本將軍做事?”
那獄卒嚇破了膽,捂著臉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柴榮不再理會他,快步邁進了地牢。四周漆黑無比,只有牆壁上一點暗淡的火把光亮,柴榮待到眼睛適應了黑暗,在地牢中七拐八拐,又一路教訓了幾個崗哨,終於到了深處。
地牢最裡更是空氣沉悶,惡臭難聞。柴榮剛一轉過一個拐角,忽然看見花蝶在前面慢慢行走。
卻見她一邊捂著鼻子,又一邊挨個牢房認真觀察。她每走過一間牢房前面,便有一個牢房的犯人伸出胳膊朝她呻吟一陣。
一直到她站在一間牢房前,整個地牢卻忽然變得寂靜無聲。花蝶看著牢房中人,低下頭嘆了口氣道:“看來你又逃過了一劫,我不得不說你真的很命大。可這次你除了死在我的手下,似乎已經沒了別的可能。”
她此話說罷,又慢慢取下了頭上的髮釵,髮髻散開,長髮驀地披散在了背上。她將髮釵放在手心,又小心翼翼地擰開了髮釵端部,這髮釵乃是真空,中藏十餘枚細針。
柴榮眼見她將細針一一握在指間,他不知她要殺的是黑袍客,只怕聶遠為她所害,當即一抖青冥撲上前道:“休得動手!”
花蝶忽然被人打斷,臉色一變道:“怎麼又有人妨礙老孃!”說著她不及多想來人是誰,已迅速將手中細針朝柴榮盡數甩出。柴榮於狹窄空間內難以閃躲,只得揮劍格開,雖有幾根細針打在身上,卻沒能射穿軍甲。
眨眼間柴榮已至花蝶身前,牢房漆黑,他身形又快,花蝶還沒認出他來。柴榮趁這當頭在花蝶肩井穴上輕輕一點,她當即覺得渾身麻木動彈不得,欲要看襲擊之人是誰時,柴榮已閃身到了她身後。
花蝶深知此人乃是武林高手,想要套出他的身份,便嘻嘻一笑道:“呦,這是哪位大俠定住了奴家?怎麼也不讓奴家見見?”
柴榮暗笑一聲,不做回答,轉身一看這牢房,原來是黑袍客在裡閉著眼安坐。他記得黑袍客此人,當下心中暗暗驚奇,心道這必是他寒鴉門戶之事。
柴榮要往來尋找聶遠,又不想讓花蝶看見自己多生事端,便蒙著她眼後在她風池穴上一點。花蝶悶哼一聲,倒在了柴榮懷裡,柴榮將她接住放在了牆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