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客不願意回答花蝶,他走在一條寒鴉中少有人走過的路上,在這條路走完之前,太多次的阻攔會讓人迷失。所有認識他的人,見面第一句不是要取他性命,就是要他回寒鴉謝罪。
昔日裡自己最為信任的梭鏢客和花蝶也不例外。此時他和花蝶相顧無言,唯獨剩下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黑袍客忽然向一邊努努頭道:“他好像認識你。”
花蝶向著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聶遠正緩緩走來。花蝶知道他身份非同一般,問黑袍客道:“他是這代的鬼谷大弟子嗎?轉魂大人曾與我說過他。”
黑袍客點了點頭,花蝶又皺著眉頭疑惑道:“可我從沒見過他,他為何一直糾纏於我?”
黑袍客微微一笑道:“你沒見過他,那他是拜倒在你牡丹裙下了嗎?”
聶遠已走到不遠處,花蝶本來還想再問,此時只得不再多說,心想他不論是為何事,且先隨機應變即是。
“花蝶姑娘……”聶遠走近身前,向花蝶招呼道。
花蝶柔聲應了一聲,轉過身朝聶遠露出瞭如花笑靨,又伸手請他坐到對面,起身為他拿了酒樽準備斟酒。
聶遠連忙攔住她,伸手去接酒壺道:“不必勞煩姑娘,聶某雖內力虛浮,倒一樽酒還不是問題,就由聶某自己來倒吧。”
花蝶呵呵一笑道:“看少俠說得哪的話?奴家一直敬仰少俠少年豪傑,不過是給少俠倒上一樽酒,還能累著奴家不成?”說著她閃過聶遠的手,又給他倒滿了酒樽。
“少俠別站著了,快請坐吧。”花蝶一邊往自己和黑袍客樽中倒酒,一邊對聶遠道。
聶遠點點頭,一直待花蝶倒完了酒,又向她道:“姑娘請坐。”花蝶朝聶遠笑笑,在一旁落了座,聶遠才坐在了對面。
三人繞桌而坐,黑袍客又開始只顧喝起酒來。他酒量很好,喝了一夜仍是沒醉,花蝶見過很多人,卻也沒見過像他這般喝酒的人。
“花蝶姑娘和……”聶遠想問他為何認識黑袍,卻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他。
花蝶知他意思,有意隱瞞,故作羞赧一笑道:“少俠想問奴家如何認識這位大俠啊?其實奴家也不是認識,不過是奴家常常在來往客人口中聽到江湖第一劍客的名聲,今天親自見到了這位大爺,自然更是仰慕,不自覺便多喝了幾杯。”
“其實啊奴家看少俠年紀輕輕,假以時日,或許就是下一位江湖第一劍客了。若是日後說起,奴家曾與兩位江湖第一劍客同桌飲酒,可真是好大的福分,還不羨煞了其他姐妹?”
“花蝶姑娘,聶某其實……”聶遠話說到一半,又不知該從何問起,畢竟眼前此人和柴嫣有何關係只是他一番直覺,並無一點根據。
花蝶見聶遠吞吞吐吐,不禁掩面一笑道:“聶少俠話說到一半吊奴家胃口,奴家要少俠自罰一杯。”
聶遠毫不猶豫,果然舉起酒樽將樽中酒一飲而盡,權當做酒壯人膽。喝罷之後他思索半晌,終於開口問花蝶道:“不知姑娘是哪裡人氏?”
花蝶聽得疑惑,不知聶遠問這是什麼意思。她愣了片刻之後,對聶遠笑道:“奴家生在偏僻的鄉野,估計奴家說了聶少俠也不知道。”
聶遠一聽花蝶說生於鄉野,霎時心中又驚又喜,又連忙不假思索地問道:“那不知姑娘又如何進了這秋水閣?怎麼做了……做了秋水閣的花魁?”
花蝶微微低著頭,似是在訴苦一般向聶遠道:“這都是命數使然罷了,這大概便是奴家的命吧。不管怎樣,奴家尚不自惜,少俠又何必替奴家憂心?”